在崔源的記憶中,隻聽過或經曆過洪澇的,卻沒有看過山洪爆發的,尤其是像王元兒口中說的那樣,說來就來。
“你該不是看錯了吧,洪澇基本每年都會發生,視乎災情的輕重罷了,但依你這樣說的,從山上來,卻是聞所未聞。”崔源顛了顛身後托著的身子,道:“這樣的小山,你給說會有山洪爆,這不是危言聳聽麼?”
王元兒急了:“我並非說現在,是說將來,沒有當然最好,但也應該防範不是,更別說,這還是有過曆史的!萬一它就真發生了呢,我們長樂鎮的人不就都完了嗎?”
崔源停下來,眯著眼看她,笑道:“所以,你這回上山,就是要看這山洪會不會發?小娘子,現在都九月了,連雨水都不多一滴,哪來的洪?”
王元兒被說得臉紅,支支吾吾的道:“我就是來隨便看看,萬一要發生了,這山溪的水能不能引導到其它地方去,就好像堤壩那樣的,這樣,也可以爭得生機呀!我們王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裏,我當然希望它好好的。”
“行,回頭你把那本樂山史記也給我看看。”崔源想了想,這也不無道理。
王元兒一喜,忙不迭的應了。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崔源道:“看不出來,你是個心中有大愛的,難怪還能和宋三做起生意來!”
“什麼大愛,我就是想一家子平平安安的。”王元兒輕歎。
這也確實是她心中所願,什麼富貴榮華,其實都是虛的,人在,才最重要,人都不在了,要那富貴,又有何用?
雖然這還是極長遠的事,但有句話不是說將未動,糧草先行麼?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著手準備防護,總比災難來臨被打個措手不及的要強!
出口在即,遠處的房屋都瞧見了,王元兒立即掙紮起來,叫道:“你背我到這裏就成了,快放我下來!”
“這離你家還遠著呢!”崔源有些不解。
王元兒卻是急得冒火,遠處還有個人往這邊走來呢,便道:“就放這裏,快點,有人來了,若是瞧見了,咱們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個當口,尤其是出了王敏兒那茬事,他們王家要是再鬧出個關於女子名聲的事來,那就真毀了!
王元兒是死也不可能讓崔源背著回去的。
“哎,我說你這人,過河拆橋呢!”崔源哼了一聲。
“算小女子欠著你的成嗎?求你!”王元兒雙掌合十。
崔源的麵色這才好看了點,將她放了下來,又看了看道:“你便是在這坐著也於事無補,總是要回去的,你先坐著,這裏離你那租出去的小院不遠,我去喊了杜鵑來,扶你出去!”
王元兒一怔,看出去,可不就是嗎,便感激道:“那就麻煩崔公子走一趟了!”
崔源嗯了一聲,又撿了一根棍子給她拿著,飛快的去了。
王元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棍子,嘴角微微勾起,這人倒是心地不壞。
等了小半個時辰,王元兒終於看到了崔源的身影,還駕著一輛馬車。
馬車停在足夠寬敞的地方,崔源和杜鵑一塊上前,王元兒少不了謝了又謝。
“要不是我讓你跑,估計你也不會摔成個瘸子!”崔源擺了擺手,諢不在意的。
王元兒倒沒什麼,杜鵑聽到這話,卻是看了兩人一眼。
剛剛崔公子和王姑娘一直在一起?
兩人將王元兒扶到馬車,馬鞭一揮,沒多久的功夫就到了王家的門前。
“哎,小子,丫頭,去屋裏叫人,你家姐的腿瘸了!”崔源坐在馬車上喚著在屋前玩耍的王蘭兒和福多。
王元兒唰地甩開簾子,瞪了崔源一眼,又對蘭兒說:“不是瘸了,隻是崴了腳!”
然,福多已經往屋裏跑去,大呼小叫的叫:“不得了,大姐的腳瘸了,大姐瘸腳了!”
那聲音大的,王元兒滿頭黑線,崔源笑得樂不可支。
王蘭兒上前,看著王元兒包成粽子的腳,嘴一扁,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不要大姐瘸,我不要大姐變瘸子!”
王元兒頭痛不已,隻得又瞪了崔源一眼,柔聲哄著小妹:“沒事,大姐隻是崴腳了,敷兩天藥就好了!”
“是呀,王小妹,沒事的!”杜鵑也跟著勸了兩聲。
正說著話,王家屋裏頭的人都出來了,王婆子,王春兒還有清兒,一臉的急色。
“咋回事,怎麼瘸了?”王婆子見了馬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吩咐王春兒她們:“快把你大姐扶下來。”
“阿奶,沒事兒,我就是跑得快了點,不小心崴了腳。”王元兒就著春兒她們手下了車,笑著解釋。
“咋這麼不注意呢!”王婆子替過王清兒的手,吩咐她:“你去前頭廣河叔家,將他請來,就說你大姐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