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王元兒還真的拿著嫁妝單子一條一條的對著給王春兒的嫁妝,還沒準備上的就趕緊添上備著,這一天一點下來,東屋已經堆了好些給貼著紅紙的物事,紅通通的煞是喜慶。
張氏瞧著了,便嘖嘖的道:“這長樂鎮嫁閨女,除了人家那些個大戶,一般人家裏頭的,怕也就是春兒頭一份了,瞧這嫁妝,誰家有這麼好的?”話音裏,免不了有些酸意。
想當初王敏兒出嫁,好吧,就算不是正兒八經的出嫁,那也是抬去別人家的人了,可卻是什麼都沒陪出去的,如今看著王春兒這滿當當的嫁妝,張氏隻覺得滿心酸楚。
“二嬸,沒有人嫌嫁妝多的,你這做二嬸的,可要給侄女兒添一個厚厚的妝才行。”王元兒笑眯眯地道。
“還添啊,這可都塞不下了!”張氏撇了撇嘴,一扭腰身道:“你二嬸是什麼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可沒有這個銀子。”
話畢,也不等王元兒她們說啥,扭頭就走了。
她一走,王春兒就道:“大姐,二嬸也說的對,我的嫁妝夠多的了,也不用再準備了。”
“你別聽她瞎說,這點子嫁妝算什麼,唔,我看再添四匹布。”王元兒又看了一眼單子,拿起筆又添了一個。
王春兒心中不安,但同時也覺得歡喜,大姐這是真心疼自己呢!
“春兒,今年咱們家的收益大都在商船那塊上,又開了新鋪子,如今也沒有多少實銀在手上,所以更多的東西也準備不了。你也別急,最多等到明年,大姐就給你補上一個鋪子做嫁妝。”
“大姐,這使不得,你給我備的已經夠多了。”王春兒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王元兒壓下她的手:“你就聽大姐的。”生怕她再拒絕,又道:“你也別覺得多拿了,以後不管清兒小妹她們,也都這樣準備,你先出嫁,如今是虧待你了。”
王春兒忙說不虧,見她堅持,也就隻好作罷。
姐妹倆又對著嫁妝單子上下看了一番,將該填補的都添了,擺了滿滿的一屋子。
七月底,長樂鎮大豐收,這有農田的人都收了個好收成,王元兒他們這一房當初分到的幾畝地佃租出去,那租戶也交了足四成的租子。
因為是好收成,今年的租子比之往年要多上個百斤,這可把王元兒他們都喜壞了。
和往年一樣,留了一家子一年的口糧,王元兒將其餘的糧食都賣了,賣得個好價錢。
正屋二房那邊同樣如是,王老漢親自把欠王元兒他們這一房的銀子交到她的手中,承諾剩下的,以後鋪子掙了銀子,再慢慢還。
這可把張氏急紅了眼,找王二說了兩句,王二是直接用看不過眼就去和爹說來堵她,把她氣了個半死,卻也不敢對公爹說什麼,隻得紅著眼看著王元兒把銀子都收歸囊中。
王元兒也沒有矯情的拒絕王老漢給來的銀子,一來,那是他們大房該得的,親兄弟明算賬,沒有他們大房貼銀子幫二房解決麻煩事的道理。
這二來,銀子放在她這,比放在他們那邊要強,誰知道什麼時候二房又出啥幺蛾子把銀子給敗了?
八月初一,天氣微涼,風清氣爽,今天是候彪和王家過大禮的好日子。
這天剛露魚肚白,王家就起來開始忙活,各處揮灑,又拜過各路神,將該整理的都整起來。
王春兒是準新娘子,今天過禮,她也換上了一身全新的粉色衣裙,對襟的盤紐繡紅海棠的上衣,下著繡海棠的百褶裙,頭半挽了個小髻,簪上了釵子,也是標致秀麗的一個姑娘了。
王清兒是個鬼靈精怪的,特意拿出了自己平時舍不得用的胭脂和麵膏,硬是給王春兒抹上,這麼一打扮下來,那嫻靜的模樣竟比平時更要好看幾分。
巳時三刻,王家門口就燃起了爆竹聲,王春兒本就坐在家中,一聽這爆竹聲,臉立馬紅了。
“是我二姐夫來過大禮了。”王清兒跳了起來,跑了出去看熱鬧。
王春兒咬著唇,想去又羞得不行,隻得在房中站在門後眼巴巴的瞅著。
不一會,就聽到了朱媒婆的大嗓門。
“喜事,大喜事,你家佳女有人求……”
王春兒羞澀不已。
候彪親自挑著擔子走在前頭,身邊跟了兩個全福人,請的是隔壁的鐵柱嬸子,還有和王家相熟的雜貨鋪子的鄭大娘子。
而在候彪身後,還有好幾個拿著聘禮的人,都是他在衙門上一同當差的衙衛,一個個的擠進了王家門。
但凡過大禮,也都是十分熱鬧的,擠在王家門口瞧熱鬧的大有人在,小孩兒更是不怕羞的擠在門口看,王清兒拿了糖過去分,惹得大家笑鬧起來。
候彪挑來的聘禮也是滿當當的,完全不是王春兒所說的那般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