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兒小意勸了張氏幾句,又把小枝蓮放在她那裏陪著她逗玩,這才出了西屋。
王元兒剛從作坊回來,進得家門,一眼就瞧著王敏兒從西屋出來,愣了一下。
“來了?”
王敏兒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月白衣裙,穿戴可比以前高雅得體多了。
這個堂姐,是真和以前大不同了,瞧著這派頭,跟個大家小姐兒似的。
“為福全的事來的?”王元兒開口問。
王敏兒點了點頭,隨著她進了東屋,才道:“在家裏頭聽說了,不放心,過來瞧瞧。”
“你娘沒少在你跟前上眼藥吧?”王元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坐在炕上的王敏兒挑眉道。
王敏兒手裏拿起一隻不知是誰做的布偶,一聽這話,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想從你嘴裏聽點好聽的可真是難!”
“你既然知道,還來這坐著?也不嫌耳朵滲得慌。”王元兒擱下杯子道:“這會來是什麼事?如今你在唐家可以自出自進了?唐三夫人他們不管?”
所謂大家,對於侍妾可都管理得很嚴,並不是隨便說出去就出去的,王敏兒是不是太自由了點。
“他們自個兒都沒管好,管我做什麼?”王敏兒冷笑。王元兒挑眉看過去。
“容氏請了娘家人出麵,要休了唐修平,他們正忙著擦屁股呢!”
啥,要休夫?
王元兒差點噴了一口茶,道:“唐家肯?”
素來都是休妻或者和離,休夫還真是頭一回聽,這傳出去,唐家的名聲可就更難聽了,唐修平也抬不起頭了,畢竟被妻子休呢,這哪裏抬得起頭?
“不肯又能如何,誰讓他把容氏肚裏的那塊肉都打沒了?想要和離是不可能了,唐家又是這副光景,容家自然落井下石。”
王敏兒麵上滿是幸災樂禍的。
“你似是很高興的樣子。”
王敏兒笑容一滯,隨即又冷笑:“我當然高興,樂得看他們沒臉和倒黴,容氏走了,我才有好日子過。”
“那也得唐修平不再續娶。”王元兒看她有些高興過頭了,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過去:“若是唐修平再娶一個比容氏還惡毒的,你的好日子,可就真到頭了!”
王敏兒沉下臉:“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
“我隻是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沒了容氏,還會有別人,當然,你若有本事哄得唐修平扶你坐上正室的位置,那就自當別論。”王元兒淡淡地道。
聽了這話,王敏兒眉尖緊緊的蹙起來,手用勁的扯著布偶,麵上也些煩躁起來。
“你們這家分得如何了?”王元兒又問了一句。
“大房是長子嫡孫,老宅是要留給他們的,二三房的等出了老祖宗的百日孝,就要搬出來了,現在是賴著不走罷了。”王敏兒譏笑出聲。
“那你們也要找宅子?”王元兒道:“長樂鎮也沒什麼好宅子,你們當如何?”
說到這,王敏兒便有些落寞:“我們三房,可能要回到三夫人的娘家那邊去。”
“什麼?”王元兒坐直了身子。
王敏兒低下頭,露出一個苦笑來,道:“唐家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麼作為?這次唐家出事,牽連的被牽連,也沒有什麼人家敢和唐家走動,三夫人的娘家在泉州,本來就是商賈出身,這牽連倒不太大,三老爺和她的意思是投靠那邊去,跟著娘家人做點什麼生意也好。”
“已經定下了?”王元兒看向她。
“十有七八是的,這裏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王敏兒一臉黯淡。
“那你呢?”王元兒找皺眉:“泉州路途也不近,你去了,這……”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唐修平去哪,我自然就跟去哪的。”王敏兒幽幽的道。
“二嬸他們知道嗎?”
王敏兒搖了搖頭:“這也是剛剛才商定的,福全如今又不見了,娘那樣,我哪敢去說。”
王元兒聽了,仔細看向她,見她麵有難色和煩意,倒和從前那囂張的性子差了甚遠,道:“你如今性子倒是斂了好些。”
懂得為別人著想了。
王敏兒自嘲一笑:“女兒都生了,經了這麼多事,我還看不透麼?”
“你自己知道打算就好!”王元兒坐了過去,想了想道:“隻是泉州甚遠,你們這一去,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二叔二嬸隻有你一個女兒,肯定舍不得,你這要好好說才是!”
王敏兒沉著臉點頭,又扭頭看向她問:“福全他,你真不能幫忙找一找?你和那個崔大人不是挺要好?不能托他尋一尋?”
“我也有些日子不曾見他,阿爺也不讓去找他幫忙。福全,這次是膽子太肥了,他在外頭吃點苦頭也好,興許銀子沒了,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