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之巔,夕陽黃昏。
月如薄紗,星辰漸現。
餘暉映照,晚霞滿天,
山凝胭脂,氣象萬千。
荊宇簫媛二人相伴同行,至翠山之巔。
山巔已有二人,立於崖側,正是喬弦縱身躍下之處,依偎而立,靜觀落日盛景。
落霞天,江湖地,暮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花木無情,更在斜陽外。
生殺愁,善惡罪。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
明月山高休獨倚,無言惆悵,化作是非淚。
“你來了?”
“來了。”
風似無聲,葉覺而息。
“你以何身份來?”
“蒼翠星辰劍。你呢?”
“逐風浪子。”
二人緩緩轉身,麵對荊宇與簫媛二人。
浪子佳人,此乃荊宇初次見這二人依偎在一起。
沒有龍頭麵具,沒有龍頭令牌,憶公子與惜美人於夕陽之下熠熠生輝。
這才是他們二人本該有的樣子。
“暖兒的劍譜……”
“你若不拿走劍譜,龍井山莊定會麻煩不斷,這個江湖也會紛爭不休。”
喬恩本欲解釋,卻被荊宇打斷。
自在這翠山之巔與喬弦聊過之後,荊宇終於明白。既然喬恩也是終要背負無數惡名之人,便也應有足夠理由讓天下人憎惡。
“你終於想明白了。”
“多虧了喬弦。”
夏日晚霞,如龍如鳳,龍鳳呈祥。
“她從不做任何解釋,最終還是向你坦白了。”
“若不坦白,你還想我與媛兒誤解到何時?”
“堂堂青龍之首,怎會在乎你們如何看我?”
“師兄!”
簫媛眼中泛起水花,當初在秋月鎮外的決絕之感恰如方才,如今再見喬恩,她有言卻又難言。
“江湖天下惡事不絕,除惡本應是蒼翠星辰劍該做之事,但與其讓極惡之人去做惡事,不如讓我這背負天下惡名之人去做惡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簫媛啜泣不止,南宮千雨上前挽住簫媛,以手帕替她拭淚。
曾經她眼中的師兄,翩翩公子,灑脫不羈,鍾情於一人,終情於一人。如今卻背上了這天下惡人之名。
“不必難過,我曾殺過無數惡人,也曾因片麵之見錯殺過好人。如此說來,我仍是惡人。”
“可你本性並非惡人。”
“可我已經是天下人眼中的惡人。”
喬恩說得輕鬆,可其心中所想,又怎會如此輕鬆。背負這般惡名,即便是與他重歸於好的南宮千雨,恐怕也難切身體會。
一切皆須喬恩獨自承受,正如當初的喬弦那般。
但至少喬恩至此,有喬弦替他解釋,也有南宮千雨,有簫媛也有荊宇理解,甚至願意出手相助。而當初的喬弦,唯有真正獨自承擔一切的惡名。
“喬弦真的死了?”
荊宇雖不如此以為,但還是想確認,在他看來,即便輕功再好,也不可能躍下這懸崖還留得一命。
“天下人希望她死,她便死了。你不希望她死,她便沒死。”
“我知道了。”
“天下本就沒什麼萬裏追雲的輕功,所謂萬裏追雲,便是將諸如千裏逐風、清風挽月這等絕世輕功以十倍功力用出罷了。”喬恩道,“江湖天下,據我所知,你是第一個擔心她安危的人。不知她會覺得欣慰,還是會覺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