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分,病房的門把被緩緩地扭動了一下,隨即被輕輕推了開來。
一名左腿打著厚重石膏的高大男子支著一支拐杖走進來,他的腳步有些艱難,然而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人兒,他依舊小心翼翼的,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來。
一步步的,他悄然來到女人的床前,靜靜地站在那裏,他默默地凝視著她沉睡中的臉孔。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停滯,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緩緩地伸出手掌,默默地注視著手中的那條腳鏈---當年送她這小玩意之時,她臉上那驚喜交集神色依舊曆曆在目。
然而,他怎麼沒想到,終有一天,她要拿這小玩意來抵拖欠的醫藥費。
天--當年她拖著受傷的身子,又懷有身孕,竟然因拖欠醫療費而匆匆逃離了診所,當時,她該是多麼的彷徨無助啊?。
他都不敢想象,那個時候,這小女人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每想到這,他的心猶如千斤萬斤重----
緩緩的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李文瀚彎下腰,緩緩地掀開被褥的一角,望著女人那一雙天足似的玉足,他小心翼翼地將手上那條腳鏈給她重新戴了上去。
在他重新給她蓋上被子的那一瞬間,在睡夢的女人驚醒過來,她睜開眼睛,一雙眸子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望著她那雙翦水般靈動的雙眸,李文瀚衝著她一笑,柔聲說道:“吵醒你了?”
穆千玥望著他,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舌頭:“李文瀚,你怎麼在這裏?”說話間,她感覺到腳足踝處一凍,她一臉疑惑地掀開被,抬起足。
這一看,她不由得呆住了,足上不知何時戴著一條腳鏈,纖細的鏈子上是一顆碩大的黑珍珠,見狀,她的心不由得一窒:“這---這腳鏈怎麼會在你這裏?”她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他可知道,這條腳鏈對於她的意義,那是一個盟約,一個關於下一輩子的動人盟約,當年她拋下之條腳鏈之時,是怎樣淒涼的心境,她已經不敢去回想。
回答她的卻是男人一個急切的熊抱---
在他溫熱的懷中,她掙紮了一下,還想要開口追問。
然而男人卻死死地抱住她,讓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空隙方休:“千玥,不要動,讓我好好抱抱你---”頭頂傳來他有幾分沙啞的請求聲,她一怔,沒再動了。
李文瀚雙臂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恨不得將她揉入他的血肉中,兩人相擁著,直到深夜---
-------------
坐在探監室內,望著眼前那森嚴的鐵窗,李娉心覺得有幾分不自在,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日,自己要到這種地方來見謝曼。
“哐---”的一聲,鐵窗的另一麵傳來一陣開門聲,她舉頭,見一名穿著囚衣的女子在兩名獄警的帶領之下來緩緩來到了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那女子打自坐在對麵,就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後,又垂了下來,那目光呆滯。
李娉心驚呆了,眼前這頭發枯黃、麵容憔悴、臉色暗啞的女人還是她所認識的謝曼嗎?她那模樣看上去,比自己還要老上十多歲。
李娉心原本是想要責備她幾句的,但見她這落寞的模樣,她最終還是不忍心。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裏頭的女人也沒有哼聲,整個探監室靜內悄悄的,倒是候在一旁的獄警看不下去,出聲提醒道:“你們有話就快說,探監時間是不能超過三十分鍾的。”
李娉心聞言,雙眸緊盯著那女人,開口打破了沉默:“曼兒,你在裏頭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謝曼聞言,抬眸定定地望著她。
見她向自己望過來,李娉心有幾分困難地開口問道:“曼兒,我聽他們說---五年前,是你將千玥拖到荒野丟棄的,是不是?”
謝曼望著她,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