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的耐心終於用盡了:“若是大理寺也認為此事乃是某家所為,盡管上奏吧!在此之前,你一個從四品的少卿,還拿不了某家一個開國縣候!”
王曦轉身向府內走去,不過兩步,突然轉身厲聲道:“若是再有人死在某門前,某也會上本參你大理寺瀆職之罪!”
長安城,天子腳下,無論是史書記載,還是以王曦的感受來說,眼下的長安城內,是沒有人可以挑釁李二的,他相信隻要李二還信任自己,一切的威脅都不是問題。
直到燒尾宴結束第三天的午時,白鹿候府再次出現一具屍體!
青天白日,郎朗乾坤,狗三兒就毫無預兆的被殺死在白鹿候府的柴房裏。
狗三兒原來是宿國公府的家奴,王曦帶著義母搬到安邑坊的時候,程夫人送了兩個奴婢,一名雜役,一名廚娘照顧王曦母子三人,狗三兒就是那名雜役。
屍體是廚娘蘭姑發現的,家裏人口多了以後,蘭姑要準備二十幾人的飯食著實忙不過來,狗三兒就被指派來做蘭姑的幫手。
今日午間蘭姑準備午飯時,吩咐狗三兒去抱些柴禾過來,結果等了許久,蘭姑以為狗三兒偷懶,氣憤的去尋他的時候,便在柴房發現了狗三兒的屍體。
狗三兒是個孤兒,連個姓氏都沒有,自小被收養的人家賣給人牙子,又被轉賣到程府,後來又被送給王曦府上,這個年代的奴隸是沒有人權的,哪家的主人看不順眼殺個奴婢,被報了官也不過罰幾個銅錢了事。
《唐律》明文規定:“奴隸有價,等同畜產!”
王曦在2018年受到的教育接受不了這種概念,在王曦印象中,狗三兒不過是個可憐人,在這勳貴皇親如雲的長安城裏混口飯吃的可憐人,自從被送到王曦府上,雖然在這個家裏實在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王曦仍然覺得,既然進了白鹿候府的門,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就是我王曦的家人!
狗三兒是被虐殺的,雙手被強行扭成幾段形狀,大理寺的仵作沒有找到致命傷,看狗三兒的表情,倒像是被活活嚇死的。
柴房的牆壁上,用血寫著:為奴欺主,死不足惜。
張老頭在王曦的耳邊說了許多,大抵的意思是,在狗三兒的房裏找到了許多銀錢,還有小巧兒前不久弄丟的程夫人送的名貴珠子、義母怎麼也不找不見的手鐲,還有張老頭的視若珍寶的一根金針?????
大唐的家奴是沒有工錢領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家主的財產,他們被買來為家主勞作,而家主隻需要供給不至於餓死的飯食就夠了,一直以來,王曦從沒過問過這種事,府中的銀錢一般都是張老頭在分配,其實除了賣茶掙的那點錢也沒有多少可以分配的。
狗三兒的錢大抵便是前幾日王曦封侯宴時克扣下的。
一個家奴而已,若不是此時事涉那位神秘的鬼穀教主,實在敏感,大理寺根本不會接管,連許嗣道等人也是在為對方能夠光天化日在侯府殺人後來去自如而憤怒。
即便是同為家奴的蘭姑等人也沒有為狗三兒哀傷的。
王曦的心在顫抖,這是一條人命啊!他不過是偷了點東西罷了,了不起打一頓,狠狠的懲戒他一番。王曦能想到最狠毒的懲戒辦法,也就是打斷他的手。
可是,狗三兒確被活活的虐殺了!
總是一廂情願的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教訓是如此的慘痛,這次是狗三兒,下次呢?不能坐以待斃了!
王曦紅著眼睛對張壽道:“去萬年縣找萬年縣尉,告訴他我要見歐陽胤!記住,一定要見到萬年縣尉本人!”
不理會戴胄焦慮的眼神,王曦命令府上所有人,包括老程派來的家將,全副武裝,弓弩上弦,闔府上下,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