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得站不住腳,猛的往後退了兩步,後背重重地撞在樹幹上,那樹不直,有個大大的樹瘤,正好撞在我背心的位置,當時就撞得我兩眼發黑,呼吸一滯,鑽心的疼。
衛礪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慌忙問紀蓉:“蓉蓉,你怎麼樣?”
“我沒事,礪,源緣受傷了,你快看看源緣!”紀蓉哭叫著搖頭,那臉上的擔憂特別濃厚。
衛礪看了一眼源緣,眼裏頓時噴出了火,咬牙切齒地衝我吼:“程諾!你他媽對一個孩子下手!你還是不是人!我不肯把源緣的撫養權交給你,你就要弄死源緣?!”
我呆呆地看著衛礪,心死如灰。
沒必要解釋,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男人,現在已經被紀蓉完完全全地蠱惑了,不論紀蓉說什麼,她都信。
紀蓉解開源緣的小衣服,尖叫道:“天呐!源緣傷得好重!諾諾姐,你好狠的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源緣!”
我不用看,都知道源緣身上會是個什麼情形,青,紫,紅,說不定還會有指甲掐出來的印子,破皮,流血……
心痛如絞,卻又無能為力。
衛礪側眸瞥了一眼,隻一眼,他就徹底炸毛了,大手一伸,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咬著牙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你真狠!”
我慘然笑笑,絕望地垂下眼簾,定定地看著衛礪的手。
這隻手曾經在兩千多個夜晚在我身上灑下熱烈的火焰。
這隻手曾經在寒冬的深夜裏為我煮過無數次夜宵。
這隻手曾經在我無數次哭成狗的時候為我溫柔地擦拭眼淚。
這隻手曾經在我絕望無助的時候給我帶來過無數次希望。
可是現在,這隻手隻想要了我的命。
“程諾!我真想親手掐死你!”衛礪一字一頓地說,大手越收越緊。
空氣漸漸稀薄,我用了很大的力氣,都無法吸取到足夠的空氣,腦子漸漸發懵,呼吸急促,我自己都能聽見劇烈的喘/息聲。
“礪!不要!她……她隻是恨我跟你結婚,她不是故意要傷害源緣的!”
耳邊響起紀蓉帶著哭腔的求情,一隻柔嫩的手伸過來,很用力地掰衛礪的手,那語氣乍一聽,真的很著急。
“礪!不要!殺人是要坐牢的啊!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你真殺了她,那可怎麼辦?”
……
好幾聲哭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腦子裏雖然懵,心裏卻是雪亮的,紀蓉這一場戲演得實在是太完美!
紀蓉做的小動作,衛礪一點兒都看不見,他隻看見了我搶孩子,打紀蓉,紀蓉保護孩子,默默地被我打,還為我求情。
真是世界欠她一個奧斯卡啊!
衛礪最終還是放了手,並且用力將我往後推搡了一把,我的後腦勺撞在樹幹上,“咚”的一下悶響,整個人都蒙圈了。
“程諾!我警告你!別以為你現在傍上了Nike,我就不敢動你!你要是再敢打蓉蓉和源緣的主意,再敢做傷害她們的事情,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衛礪狠狠地“呸”我一口,“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老話果然沒錯!”
我止不住地顫抖,整個人都空了,傻乎乎地看著衛礪一手攬著紀蓉的肩膀,一手抱著源緣,揚長而去。
我腿一軟,順著樹幹往下滑,坐在地上,背靠著樹幹,呆呆地看著Q7絕塵而去。
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是麼?
是吧!
衛礪都這樣說了,肯定是不會錯的。
我咬了咬牙,用力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肉裏,生疼生疼的。
卻比不上衛礪推我的那兩下疼,比不上他掐我脖子時候的疼,比不上他朝我吐口水,罵我“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的時候疼。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都暗下來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我才呆呆地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桃子打來的,一接通,她就衝我吼,問我幹啥去了。我沒力氣回答,呆呆地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發呆。
突然響起剛才按了錄音鍵,連忙去翻存儲記錄,希望能找到我跟紀蓉的對話。
其實我沒指望能夠一次就錄到關鍵信息,隻是電視劇看多了,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我就不信紀蓉沒有疏忽的時候,隻要我每一次看見她都錄音,就一定能夠抓到破綻。
我抖著手翻開錄音記錄,果然,見到一條剛剛錄下的音頻,我沒敢點開,直接捏著手機往家跑。
回家的路上,我漸漸清醒過來了。
我必須加快動作了,紀蓉比我想象的還要歹毒,如果我不盡快收拾了她,後患無窮,指不定哪天她給我挖個坑,我莫名其妙地就掉進去了。
回家之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回房間,把錄音放了一遍。
“紀蓉!紀蓉!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