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張水月發愁的時候,水月娘也醒來了,她站在後麵問發呆的女兒。“怎麼了?月兒!”
張父張母也不是懶惰的人,通常也都起的很早,可是即使他們很勤奮了,家裏因為舊狀還是很窮,在村子裏屬於比較落迫的人家。其實,並不是說你勤快就能過上好日子的,其實農村人沒文化想過上好日子,實在是太難!
本來村裏人過的就苦,他們家自然更苦。以至於前年張瑞平病了,不得已才嫁掉了水芬,說是嫁,其實和賣差不多。
水芬人長得也標致,本來和張敬堂家的寶哥相互中意,可惜,最後沒有辦法,隻能無奈的將他們拆散開了,因為寶哥家條件也不好,一時半會也湊不出錢來娶水芬,而張瑞平的病又等不了。
“額……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下,家裏沒有麵粉嗎?”張水月其實知道,在記憶裏她根本就沒吃過精麵,可是她還是想問問。
“你說什麼?麵粉?”水月娘重複著,麵粉這個詞多新鮮啊!她有些不解的看著女兒,問:“你要麵粉做什麼?”
農村其實是很少有人吃麵粉的,那麼精貴。隻有城裏的嬌貴人才吃的起,其實村裏也有石磨的,過年過節或是家裏有喜事的時候,需要做點饅頭供奉的時候,才會舍得去磨些黑麥麵混著豆麵穀麵做饅頭。
想啊,一畝地年景好的時候能出個一二百斤麥子,還要去了稅,哪夠吃,一般人家還是更喜歡種點蘿卜地瓜大豆什麼高產點的糧食。黑麥粟米之類的,並不是年年種。
“……做點饅頭或是烙個餅什麼的吃……”
看著張氏懷疑又為難的眼光,水月的聲音不由沒了底氣,唉,真是的,明明知道沒有麵粉,她問什麼問啊!
“麵粉,家裏沒有……”水月娘確實很為難,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有女兒都很可憐,她想女兒肯定是因為刺傷了喉嚨或是上吊的時候勒傷了脖子,吃粗硬的東西會嗓子疼,但是又不想對她和她爹說,怕他們擔心。
唉,多懂事的姑娘啊!昨天經曆了那樣的事,她怎麼能忍心女兒再忍受身體上的痛,於是水月娘不舍的看了水月一眼,說:“月兒啊,先別做飯了,今天的飯娘來做,你等下,我出去一下,回來就做飯。”
張水月看她離開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以前讀過的一本朱自清的課本節選,天下為人父母的都不容易,她也真是的,人家能吃的菜餅子,她為什麼不能堅持也吃呢!?這麼的為難這個婦人?
算了,等她回來的時候,她以後絕對不再吃的上麵提要求了,想吃好的她自己想辦法!不能再為難這對夫婦了。
很快水月娘就回來了,她去了春明奶奶家一趟,花了二文錢換了兩個雞蛋回來,沒有麵粉不能做麵餅,可是她可以做個雞蛋給水月吃啊。
她昨天身體和心裏都大傷過,給她做個蛋補補吧,怪他們家太窮,不能經常吃蛋,可是一兩個還是能舍得的。
張水月看著她娘回來,手上空空的,不知道她出去做什麼了,因為蛋裝在衣服口袋裏了,她沒發現。
水月娘體貼的對她說:“月兒,你今天別幹活了,休息著吧,地裏也沒什麼活了,今天的活娘來幹就行了。”
其實地裏的花生昨天傍晚的時候,確實種完了,暫時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可做了,隻等著過幾天看看出苗率,有長的不好的地方再補一下就好。
正好,她也可以在家看著水月,畢竟出了那種事,她怕女兒再麵皮薄想不開做點傻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