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的心劇烈的抽痛,秦楠,他是在掉淚麼?不,他不過是裝的,喬諾你不能輕易被他騙了。他掉淚又如何,那不過是鱷魚的眼淚。他連自己的孩子死了,都能無所動容,眼淚算什麼?
想到這裏,我那點兒惻隱之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秦楠,從你選擇相信韓子嬈的那一刻起,你在我這裏就沒有半點信任了,所以我拜托你,別拿了你那點兒欺騙女孩兒的愛情計謀再來騙我。我看了惡心!”
“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更不會去見你那幫跟你一樣利欲熏心的所謂家人,至於你口裏什麼我的外公外婆,你就自己去見吧!”我咬牙,冷言冷語,順手抓了放在茶幾上的鑰匙,趁著秦楠還沒有起身,開門就跑了出去。
出門以後,我狠狠將鑰匙扔了進去。金屬與地板撞擊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刺耳,似要穿透了人的耳膜,又像是要穿透了我的心髒。
我生怕秦楠會追了出來,慌慌張張的便衝進電梯。已然是晚上七八點,外麵的天色看起來要更暗了一些,小區裏的路燈通明,卻還是不抵白天陽光的照射。我匆匆奔出小區,心情複雜之極,剛一出去就看見對麵馬路薛家渠從一輛車上下來。
他見了我,急匆匆的走過來,焦急的打量我道:“你沒事吧?秦楠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就是吵了兩句而已。”我沒敢告訴薛家渠我跟秦楠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也不太好意思告訴他,便敷衍的回了兩句。
頓了頓,又客氣的對他道,“家渠,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薛家渠眼眸裏幾分幽暗,低沉沉道,“喬諾,以後你下班了,我去接你。”
他每天來接我?這怎麼行?他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今天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給他打電話。
於是我趕緊擺手拒絕,“不用了,你平時那麼忙,怎麼能整天來接我。況且……你家裏不是給你訂了一門婚事嗎?前些日子已經夠麻煩你了,你若是還每天來接我,那又算是什麼?”
是啊,薛家渠家裏已經給他的訂下了一門婚事,他之前幫了我,我剛剛又找了他幫忙,可是不管怎麼說,我確實不該跟他再有過多的糾纏了。
我特別討厭自己這樣糾結的性格,我一邊兒在拒絕著他,可我遇到事情的時候,卻總是找他幫忙,我這跟婊-子有什麼分別。這不僅僅傷害了另外一個女孩兒,也不過是在變相的傷害薛家渠。
我總歸是不能一直找薛家渠幫忙的,而我也不能一直這樣被秦楠糾纏,我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冷靜。現在但凡是我還在南城,秦楠就能夠隨時找到我。我若是離開了南城,或許他還是能夠找到我,但不管怎麼說,他是不會太快找到我的。
日子久了,或許他就放棄了我這顆棋子。於是我沒等薛家渠再說話,又接著道,“家渠,我想去外地,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能幫我嗎?”
“去外地?你去外地做什麼?為了躲避秦楠?”薛家渠蹙了眉,滿目不悅,“做錯事的是他不是你,你為什麼要去外地?”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坐上薛家渠的車,我微微閉了閉眼,語氣有些沉重,“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靜一靜。”
“你若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出去旅遊一段時間就好了,何必非要離開南城?”薛家渠的聲音沉沉的,話落,又添了一句,“我已經提出解除婚約了,我是不會接受家裏安排結婚的。”
薛家渠手裏握著方向盤,嘴裏不緊不慢,語調就如幾年前那樣倔強,“喬諾,你知道的,我不會去娶一個我不愛的人。”
時隔多年,薛家渠的性子依舊沒有什麼過多的改變,一如從前那般的喜歡鑽牛角尖。
從我出獄到現在,一切都變了,而且變得那麼徹底。奶奶走了,秦楠是騙子,而薛家渠活了過來。這一年裏,唯一能讓我笑的事情,大約就是薛家渠活了過來。
薛家渠依舊是過去那個薛家渠,而我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喬諾了。聽到薛家渠的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倘若我沒有變成現在這樣不堪,或許我們還是會回到過去的,可是現在的我變得這麼不堪,我們是永遠也回不到過去了。
況且,我早已經不再愛他,有的不過是愧疚,還有就是在垂死時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也隻能相信薛家渠,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他肯無條件的相信我。
但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再繼續拖著他。我側過頭看著窗外,沒有回頭看他的臉,牽強笑回應“那你也總該找一個喜歡的姑娘了,我聽說你們警局裏的小警花對你挺有意思的,你不妨考慮考慮……”
“喬諾,你別這樣行嗎?我幫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隻希望你能過的快樂!你不再愛我沒有關係,可你也不能不讓我愛你吧?”薛家渠打斷了我,話說得很直接。
直接到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沒有再說話,隻側頭盯著窗外急速而過的夜景。下車的時候我也沒有敢看薛家渠的臉,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臉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