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用一個鋼夾子不把我房間的鎖給開了?也對,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若是連這種基礎的技能都不會,那他這麼多年的臥底生涯也算是白做了。
隻是我真沒想到,他會把這些技能用到這種事情上。看他的樣子像是喝了酒,喝的不多不少,恰好能撒酒瘋的分量。我不怕秦楠撒酒瘋,我隻怕他看到我這張醜陋的麵容,我怕他看到我臉上那道恐怖的疤痕。
看見他的時候,我有一瞬間愣住,眼見他走過來,立即清醒了過來。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字——逃。我要逃離這裏,逃離秦楠,逃離他的一切。我不想看到他,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臉,也不想被他看到我這副頹廢失落的樣子。
我慌慌張張的想要逃離,可是步伐還不曾邁出去就被秦楠一把給拽住了。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情緒不要太穩定,猛的將我往房間裏拉,遂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秦楠,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我!”我抬頭,卻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想看到從他眼裏倒影出的那個醜陋不堪的我。
我相信,大部分女人都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人看到自己最醜陋的樣子,也不願意用自己最醜陋的模樣與自己愛的男人共度一生,話語間,我低下頭,一縷長發垂下,卻始終遮擋不住我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道傷痕奪走的不僅我的容貌,也許還有我那顆原本正對著陽光的心,如今走在路上,但凡是有個人往我這邊看,我都會覺得對方是在看我。都覺得對方是在用惡意的目光看著我,此刻縱然是低著頭,我也能感覺到秦楠他在看著我,也許……他正在看著我臉上那條如同蚯蚓一般的疤痕。
“喬諾,別低著頭,抬起頭來看著我。”秦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緊捏著我的手腕,伴隨著幾分酒氣溫聲喊我的名字,“喬諾,不要怕,抬起頭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將頭埋得更深,眼睛酸澀無比,冰涼的眼淚順著眼睛滑落,滑過那道疤痕時,我覺得很疼,疼得我的心都在顫抖,
而我的手也隨著這種疼痛而顫抖,我聲音裏伴著濃濃的鼻音,又問了他一遍,“你到底想幹什麼?想來看我的笑話嗎?想來看看我是多麼悲慘的嗎?想要看看……我這張臉變得多麼醜陋麼?”
其實我心裏知道,秦楠的出現並不是為了看我的笑話。或許,他隻是想看看我過的好不好,或許他隻是想知道我是否能夠挺的過去。可我最不想見的人也就是他了,一看見他,我就會想起我這張醜陋不堪的麵容。
如果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秦楠,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最初我聽了秦楠的話,在那個時候就選擇和顧青一起離開,我的臉或許還是完好無損的。其實,在這件事上,我終究還是怨秦楠的。我怨他帶了太多的人來激怒了許默,可我更怨我自己,我怨我自己變成了秦楠的拖累。
我的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說是沒有半點怨他,那是假的。我不僅怕他看到我這張臉,我也怕麵對他。秦楠,他也是我噩夢的源頭。若是沒有見到他,我也不那麼容易想起自己這張殘破的麵容。
現在就在飛雲當個設計師,雖然活兒不多,但很多時候也能讓我忘記了那些痛苦。再加之飛雲原本就是薛家的產業,下麵的員工也不敢多嘴八卦什麼。而且一般隻要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都很少去飛雲,所有的設計都是在家裏完成的。
我這樣,或許是懦弱者的行為,可我就是這麼懦弱,懦弱到無法麵對,懦弱到隻能用這樣狠絕的方式推開秦楠。我猛的抬頭,猛的將我那一捋頭發給掀開了,紅了雙眼,冷笑看著秦楠,一字一頓,“看到了嗎?這就是因為你留下的疤痕,看著惡心嗎?很可怕是不是?如果怕了,就滾!去找沈靜琬,去過你美滿幸福的生活,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喬諾,別這樣好麼?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沒有什麼的,在我眼裏,你永遠是最美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一樣愛你。別這樣好嗎?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嗎?”秦楠抱住了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語氣裏充滿愧疚。
我這樣折磨自己?嗬嗬,所以在秦楠看來,我是很可憐嗎?或許……在旁人看來我確實是很可憐,可是沒有人知道,當一個人遭遇到人生的低穀時,最怕的就是別人那種同情的目光。甚至,還有的人總在耳邊一遍遍的提醒,告訴你說,“你變成了這樣,真是可憐,真的很可憐……”
原本僅存的那點兒活下去的勇氣,可能都會被這種同情給打壓得一點兒不剩。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很討厭從別人的眼睛裏看到同情的目光,我更討厭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喬諾真可憐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