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盯著手機愣了很久很久,就那樣站在站在充滿歡聲笑語的廣場中的噴泉旁,直到指尖都麻木到似乎已經不再是他自己的時候,依舊不肯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還有三分鍾。
還有三分鍾就是二月了。
還有三分鍾,他的生日就要結束了。
難道真的不會來了麼?
古井不變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動容,似乎像是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一般,然而最終還是緩緩的將手放下,垂在身體的側麵,輕輕的晃動著,散發著屬於寂寞的孤獨氣息。
本應該被緊緊握住的手,此刻卻是冰涼透心。
“說過多少次了,出門要戴手套和圍巾。”
忽的,凍僵的手指被暖到讓人顫抖的溫度所包圍住。
黑子緩緩抬起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赤司帶著微笑的臉,異色的雙眸中滿含著歉意。
“有點事,來遲了。”
赤司將黑子的手拉到嘴邊輕輕的嗬出一口氣,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看著一反常態突然溫柔起來的赤司,黑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隻在愣了一會兒後看著赤司的雙眼說道:“不像赤司君呢。”
赤司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隨後忽的上挑嘴角,露出一個睥睨笑容,看著黑子道:“難道哲也你其實有m屬性?”
“請當做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黑子平靜的立刻說道。
赤司沒再說什麼,握著黑子的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中,轉身拉著黑子離開了噴泉邊。
“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誒?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允許黑子有任何的疑問,甚至連提問都不同意,赤司霸道的強迫黑子要接受這一份似乎是不能用禮盒包裝後親手交給他的禮物。
這才像是赤司吧。黑子默默地跟在赤司的身後,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溫暖,微微彎起了嘴角。
最近,赤司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從育幼院回來後總是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即便是他也覺得有些寂寞。而且前些日子赤司突然在電視上發表了要退出將棋界的宣言,甚至都沒有和他說過半點。不過似乎整個日本將棋界都震動了。目前擁有所有頭銜,史上最年輕的棋聖毫無征兆的宣布退圈,這可是讓人,不,讓整個日本棋界都痛哭的損失啊。
不過他倒是一直讚成赤司退出,畢竟做棋士太累了,而且像赤司這般的拚命,好幾次都累暈在了棋室裏,這讓他又生氣又心疼
。現在雖然不知道理由,但倒是為赤司能好好休息而鬆了口氣。
就在那天,赤司第一次很早就回到了家裏,不由分說的將他壓在身下整整做了一個晚上,導致第二天他起床時腰都酸的像是所有的筋都在抽搐。
而後,赤司再一次整天不見蹤影了。
早已學會平靜的接收這一切,明白赤司不會告訴自己他在做什麼,想要做什麼,將要做什麼。因為赤司就是赤司,有著自己的想法和行動,他所喜歡的也是這樣的赤司。
隻是,這一次……
“到了哦。”赤司停了下來。
黑子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明白赤司到底想的是什麼。因為這兒是他們的家。
雖說是處於銀座的鬧市區,但屋子的位置還算比較偏僻,所以往來的人並不多。現在又接近零點,所以隻能偶爾看到有喝醉酒的醉漢,靠著牆說著胡話向前走去。
“進去吧。”
並沒有停頓很長時間,赤司便拉著黑子走進了公寓的大門。
公寓的管理員在見到赤司後恭謹有禮的鞠了一躬,詢問需不需要服務什麼的。赤司隻吩咐了不論是誰來都不允許打擾。黑子則是禮貌的向管理員回了禮,跟著赤司走進了寬敞的觀光電梯。
兩人搬來這棟公寓已經快一年了,也就是說正式的同居也快一年了。在繁華地段,又是酒店式公寓,租金並不便宜,原本黑子想要簡簡單單的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就好,但赤司卻沒有允許黑子這樣做,直接買下了這兒的高層套房,等黑子知道的時候,早就付完款了。
雖然知道這對於赤司來說根本就不算個錢,但黑子還是有些心裏不舒服。
直到赤司用一句“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可以再買一套你喜歡的”讓黑子不再說反對的話。
對於住在哪兒,黑子並沒與多大的意見,隻是有些不喜歡赤司連這種事情都不和他商量的感覺罷了。然而他卻喜歡著這樣霸道的赤司。真是矛盾的可以。
走進家門,黑子換完鞋準備開燈,可赤司卻阻止了黑子的行動,拽過黑子的手,拉著他走向陽台。在走到落地窗前放開了黑子,打開了窗栓,刷的一聲拉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寒風吹進溫暖的屋子裏,即便是穿著大衣圍著圍巾,黑子也覺得有些瑟縮的起了雞皮疙瘩。
好冷。
“過來。”赤司轉頭看向黑子,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不像是他的笑容,對著黑子伸出了手。
黑子自覺地將手放進了赤司的掌心中,走出了客廳,來到陽台上。
“閉上眼睛。”赤司在黑子耳邊輕輕的說道。
黑子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赤司的嘴角有些不易察覺的抖動,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的樣子,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快速的將存稿箱中的郵件發了出去,半分鍾過後手機震動了一下,同時看見遠方一道火線劃破漆黑的夜空,筆直的竄向天空
。
“睜開吧。”
黑子隨著在耳邊響起的咻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呼吸瞬間停止。
整個夜空鋪滿了各色的花火,滿滿的全是心的形狀,落下的金光伴隨著緩緩而落的雪花,銀色混合著閃耀的光輝,令所有還在屋外走動的路人都駐足了腳步,抬頭仰望著天空突然出現的奇景。
而令更多人張大嘴巴,甚至激動的捂住嘴無法言語的,則是突然出現的文字。
iloveu。
love是用心的形狀代替的。
黑子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忽的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仿佛麵前的金雪朦朧上了愈加耀眼的光輝,徐徐飄落,耳旁則響著花火綻開的聲音,就連雪似乎都染上了歡快的鳴唱。
整場煙火持續了五分鍾,直到最後的一顆心的消失,世界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怎麼樣?喜歡嗎?”赤司斜靠著窗沿,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眼中閃動著什麼無法言明的光華,看向黑子。
黑子沉默了一會兒後,隻輕輕的說道:“沒想到赤司君也會這麼俗氣的招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