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對於自不量力的人一向是不同情的。
比如現在的紅鯉,明知道自己的能力,連獸王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他還是來趕著送死了。
就為了救自己這個隻跟他相處了數日的人。
“值得嗎?”
紅鯉掙紮著搖出了頭,“值得,姐姐你快點跑。”
沈稚捂著肚子,隨意的坐倒在地,語中帶了笑意,“傻紅鯉,我走不了。”
她仰頭看著獸王的靠近,“你就這點伎倆嗎?這麼久了我還是沒死。”
她語氣平平淡淡,細裏聽了還帶著揶揄,像是在說什麼稀鬆平常的事般。
獸王不為所動,再次踩住紅鯉不斷扭動的頭顱,“殺你的遊戲我已經膩味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死還是他死。”
“這麼為難的問題,還是他死吧。”
沈稚半分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倒讓獸王詫異,他陰翳的看了一眼沈稚,“你真的確定了?”
沈稚不耐煩道:“你到底殺不殺了,如此婆婆媽媽的,還好意思當上獸王,莫非你們獸國都是些愛糾結的。”
獸王冷哼一聲,抬起壓著紅鯉頭顱的腳,“你想讓我殺他,我偏不如你得意,等死吧你。”
沈稚看一眼紅鯉,剛剛自己說完那些話後,他便乖順的趴在地上,眉眼平靜溫和,好像所有的苦難在他身上沒出現過。
不自覺眼裏就泛起了水霧,連帶著再看紅鯉都帶了模糊的屏障。
但她不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決定。獸王性格乖張喜歡反著來,賭了一把果真賭對,隻是可憐了她的紅鯉受著無妄之災。
沈稚闔眸笑道,“那你此回便快點,再殺不了我,你就是真的廢物。”
話語剛落,一股腥臭熱騰的粘稠物體噴灑在她臉上。沈稚霎時一驚,她此刻竟然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
唯恐獸王出爾反爾,那是紅鯉的鮮血。
猶豫震愣間,突然被人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沈稚感受著熟悉的味道,緩緩睜開眼睛,輕柔的喚了聲,“文京墨。”
文京墨替她擦去臉上腥血,“我在。”
“那麼白深呢。”
“他在外麵等著我們,通道已經打開了。”
“什麼通道?”
文京墨攙扶起她,“出去後我在跟你好好細說,我們現在快走。”
沈稚指了指和獸王躺在一起的紅鯉,“帶上他。”
文京墨將她背起,再伸手將安靜的紅鯉一手提起,健步如飛的往外衝去。
外麵燈火璀璨,獸聲此起彼伏的怒吼,紅清瑩一身鐵甲,英姿颯爽。和白深麵對麵的相互對峙著。
文京墨瞧那紅清瑩臉上還有淚痕,不知道在他沒在白深身邊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何事。但已經來不及八卦深思了,他背著沈稚,提著紅鯉,衝著白深大喊“人我已經救出來了,快打開通道。”
白深淡然的看一眼紅清瑩,“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有緣再見。”
他自袖中掏出玉笛,引來聖光彩霞,織排出一條通往夜幕碧天的道路來。
再道一聲再見,白深騰身化龍,抓起文京墨三人,自天路上騰躍而起,消失不見。
回家的感覺是真的很好,沈稚意殫神疲,在白深將她抱進柔軟床榻的那刻起,她便再也沒有什麼顧忌的安心睡了過去。
隻是這覺又睡的五官盡失,沈稚暗罵一聲該死,強迫自己心境冷靜下來,等這種漫長荒蕪的感覺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