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完了。
明靖害怕了。
那種入骨的恐懼，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
這些緬國人來自雇傭兵團飛靈軍，明靖很清楚這一點，因為歐陽澤明跟他提過。
飛靈軍活躍在世界各地，鐵血盟對於飛靈軍來說，僅僅是渺小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的生意夥伴之一罷了，不然的話，歐陽澤明邀請昆季幫忙幹掉方靈甫一事，不會被收五千萬高價。
而這五千萬買一條人命的基礎，還得建立於昆季剛好帶著手下出現在華夏這一點上。
現在，就是這麼一支殺人不眨眼趾高氣昂的雇傭軍，全部跪倒在方靈甫麵前，五體投地，虔誠無比。
這幅畫麵帶給明靖的心理衝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他想要逃跑，但是跑不了。
工廠大門處正挺拔站立著接受緬國人俯首跪拜的方靈甫。
怎麼辦？
明靖很著急，很驚恐。
另一個心情震蕩的人是白橋夜，但她此時顯然無法思考更多了。
她腦子空白，目光朦朧。
那個蝌蚪紋身為什麼會讓這些緬國人如此敬畏？
方靈甫到底是誰？
他怎麼會因為一年兩千萬的價碼，來保護自己的？
白橋夜不是傻瓜，她清楚地意識到方靈甫的來曆不凡，這樣一個如同神祇般接受叩拜的男人，不應該會為了區區兩千萬而束縛在小小的南州市。
無論如何，她記憶裏那個嬉皮笑臉的家夥與眼前這個張揚風發的男子，所形成的對比實在是強烈得過分。
更可怕的是，下一刻緬國人異口同聲的呼喊，徹底讓白橋夜迷失了。
“國王！！！”
昆季跪拜在最前邊，帶領著身後的諸多緬國人恭敬大喊。
這是用華夏語脫口而出的‘國王’，白橋夜聽清楚了，明靖也聽清楚了。
很顯然，方靈甫不會是緬國的國王。
而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緬國的國王都不至於讓昆季如此崇拜。
砰。
明靖倒跌坐在地上，滿臉畏懼與震驚，嘴巴張合著，風度盡失，如似瘋癲。
方靈甫沒有理會那個披頭散發的市書之子，蹲下身撩起昆季的背心，看了看那個緬語編寫的‘第二’紋身，說道：“昆砂是你什麼人？”
昆季頭不敢抬地說：“是我大哥。”
方靈甫有些緬懷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他很久沒去基地了，過得還好吧？”
人生中第一次見到飛靈軍的精神領袖，昆季心情激動，熱淚盈眶道：“大哥過得很好，就是時常會念叨起國王大人。”
飛靈軍以前並不叫飛靈軍，也並非雇傭軍團，而是一支活躍在緬北的私人武裝‘緬北自衛軍’。
約莫四五年前，首領昆砂外出南非回到緬國，二話不說下令將‘緬北自衛軍’改名為‘飛靈軍’，並且強製要求軍團中高層全部在左腰處紋上緬語‘第二’詞彙。
軍團裏很多人詢問首領昆砂其原因。
昆砂說，從此往後，飛靈軍在下，第二帝國在上，國王是飛靈軍所有人的精神指標，不容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褻瀆。
甚至，在昆砂的房間裏，還貼著一幅巨大的蝌蚪畫像。
那幅蝌蚪畫像赫然是方靈甫胸膛處的紋身。
也正是由那個時候起，昆季便意識到，第二帝國的領袖‘國王’，成為了哥哥昆砂心裏的偶像級人物。
而且，昆砂連點煙抽煙的姿勢都變了。
點煙的時候，昆砂必定要微微低頭，一手遮擋，而且，是中指和無名指夾煙。
這也是昆季一開始覺得方靈甫很熟悉的原因所在。
因為昆砂是方靈甫的小迷弟，很喜歡模仿方靈甫的行為舉止。
但奇怪的是，‘緬北自衛軍’改名‘飛靈軍’之後，聲望越來越大，也得以從私人武裝變成赫赫有名的雇傭兵團。
隨著時間推移與眼界的進展，飛靈軍裏的所有成員也漸漸意識到第二帝國在國際上的威嚴所在，‘國王’正式烙印在所有成員的心中，成為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