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大鄴以北的旱情一發不可收拾,從開春到現在從未降過一次雨。
四方城門戒備更加森嚴,為的是防止周邊災民入城,攪亂京中安寧。
即便是如此,依舊有人混了進來,原本夜不閉戶的百姓,為了防止災民闖入,皆是門窗禁閉。
戶部監管人口,這些事情便傳到了王文胥耳中。
王文胥受禮教熏陶多年,見不得這些平民受罪,當即報到禦前去。
聖上的消息自然比王文胥靈通,北邊旱情他早已知曉,隻是這會兒他也拿不定注意,一個腦袋兩個大。
王文胥到了乾德殿東偏殿裏,向聖上稟明災民入京一事。
聖上麵色蒼白,不住的支手揉腦袋:“那依愛卿所見,此事當如何處置?”
王文胥思忖片刻:“災民既然已經入京,豈有再趕出去之理?不如開倉放糧,先解燃眉之急,也好安定京中人心
。”
“朕也想過,隻是這麼早就開倉放糧,萬一災情持續,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也是個大問題,如果災情一直持續下去,秋季定然顆粒無收,到了冬季隻怕災民會越來越多。
到了明年開春,就算旱情已過,也不知年前死了多少人了,明年也一定是個難熬的春秋。
京城也在北邊,京中的人也需要糧食,這麼多人張著嘴要吃飯,就京中糧倉那些糧食,怎能維持得了兩年?
“不如先從南邊征糧救濟,左右旱情對南邊沒什麼影響,正好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
聖上道:“若是大量從南方征糧,豈不是把北邊的災情強加到南邊去,到時候舉國上下都挨餓,要如何是好?”
“非也,如今已是七月,要不了多久就到秋季。到時候南邊的糧食也到了豐收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咱們還可以再去征收一波,如此便能挨到冬季。等到冬日,再開倉放糧,定能撐到明年豐收。”
聽王文胥這麼一說,聖上亦覺得有理,便將此事全權托付給他。
王文胥沒想著差人前往,而是打算自己走一趟。朝中撥錢征糧為的是救急,要是讓官員層層剝削,豈不是置這些災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晚上回來,王文胥就同趙氏說了這件事情。
“一定要親自去麼?那戶部是雜務都放著不顧?”
“讓侍郎官頂著,現在不去,到了明年咱們也得挨餓。”
趙氏歎息,給王文胥寬衣:“回回你一出遠門我就怯得慌,從前光我受母親的氣就罷了,現在又多了祁瑤,我看母親極不喜愛她,還不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
王文胥拉過趙氏的手,輕撫道:“府裏的事情勞夫人多費些神,我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不能一味的縱著母親,她要是太過分,你就硬氣些。你現在是王家正兒八經的當家主母,她不能把你怎麼樣。”
趙氏頗為難,她自嫁進王家就沒跟王老夫人硬碰過,萬一真起了矛盾她也不敢保證就有膽子跟王老夫人杠上。
心裏頭雖然怯,但為了讓王文胥安心去辦事,隻能道:“好,我都聽你的,記得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