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忽然有點煩躁,到樓底下開了罐可樂,慢悠悠吹著夜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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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周很快過去,學校裏的學生都前前後後離開了,距離閉校時間還有幾天,眼看著室友一個個回了家,沈詩夢也去了博物館實習,蘇妙暫時不想離開,打包東西,搬到了事務所。
事務所還是按照青市的裝修,沒有多少變動,二樓設置成住的地方,透過窗子往外瞧,視野開闊。
趙傳澤的公司總是很忙,近期好像還沒打算回去,蘇妙也就有理由在這裏耗著了。
大學的第一學期算比較忙碌,她整天都有事情做,也不覺得如何,一閑下來,便想起自己是在京城了,而當初,有個人也是來了京城。
她一直給自己洗腦,忘了他吧,自己跟他已經沒什麼關係,可執著了一百多年的記憶告訴她,這不可能。
心神不穩,手底下的符畫毀了一張。
蘇妙把那張符揉巴揉巴扔垃圾桶裏,聽見下麵有人喊了句:“有人嗎?”
因為已經放了假,她整個人極放鬆,腳底下踩了雙拖鞋就出去了,看見進來的是個麵有菜色的中年男人。
看見她後,男人點了點頭打招呼,說:“聽人說這兒的符很有用,想必店主人也是個有本事的,我家最近碰上點事,想讓大師幫著看看。”
這麵相是挺倒黴的,大概是家裏的風水被人動了。
蘇妙隨便嗯了一聲,“你家在哪裏,先帶我去看看。”
男人竟也沒表現出多奇怪,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等她出去後,請她坐上了副駕。
車子行的很快,男人握著方向盤,偶爾有些動作,一言不發,蘇妙注意到,他似乎有點緊張。
車子裏太安靜了,蘇妙起了話頭:“一般人不會給你亂下風水陣,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男人搖了搖頭,強笑道:“我一直本分做人,也有點膽小,哪能得罪什麼人。”
蘇妙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又像是不經意一般,目光略過了車子旁邊的後視鏡。
男人的家很快就到了,蘇妙推開車門下去,發現竟然是個地段不錯的小別墅,驚訝道:“京城裏買得起這樣的房子,大叔,你家條件不錯啊。”
男人聽到這話的時候,做賊心虛般偷看了一眼她臉色,見沒什麼異常,才鬆了口氣,道:“都是我父親留下來的,讓您見笑了,我還沒這個本事。”
說著請蘇妙進去看風水。
別墅裏有一片院落,草木收拾的很雅致,裝飾品木石居多,有野趣,卻也絲毫不顯得雜亂,蘇妙邊走邊看,對他說:“沒看出來,你品位也還不錯。”
這話說的有點奚落,男人竟也不生氣,反而更加心虛了,“誒……還好,都是我老婆收拾的,我也沒怎麼出力。”
進了屋子之後,男人先請她坐下,幹巴巴的笑:“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廚房倒杯果汁過來。”
蘇妙點了點頭,哎呀一聲,似乎他的話極合她心意:“最近天氣確實太幹了,麻煩你了。”
男人鬆了口氣,唯唯諾諾走開了。
去廚房拿果汁,好像這廚房有多遠似的,蘇妙看了眼牆上掛的表,已經有十分鍾過去了,人還沒回來。
沒回來,她就站起來隨便看看了看。
真奇怪。
明明剛才男人的麵相還是行黴運的,家人被人布下風水局,可這別墅裏,竟然看不出丁點問題。不僅沒有問題,家裏風水還像是專業人士看過的,一草一木,乃至是一磚一石的擺放,都極有規律。
從院落裏轉回來,鍾表顯示又過了十分鍾,男人還是沒有回來。
蘇妙氣定神閑地坐在了沙發上,喊了聲:“有人嗎?”
空闊的大廳裏安靜得很,剛才的男人依舊沒有蹤影,蘇妙不急,抱胸等著,看見二樓的台階上,蘆屋三郎悠悠邁著步子下來了。
他的臉上沒有一貫虛假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隱隱帶著些排斥的冷漠,步子停在蘇妙幾步之外:“終於讓我找到你了,蘇大師。”
“你找我幹什麼?”蘇妙問。
蘆屋三郎的額頭上隱隱有青筋跳動,“蘇大師人中龍鳳,我不願與你為敵,但希望你能把我身上的咒解了,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當然,以後你有什麼要求,蘆屋家也會盡全力滿足。”
蘇妙搖了搖頭:“蘆屋先生,我從沒幹過讓自己後悔的事,同樣,我幹的事也從不會收回,要想我不折騰你,不如你以後金盆洗手,做個好人。”
“既然這樣,我也不再強求了。”話音剛落,蘆屋三郎的眼神一狠,身體漸漸在蘇妙麵前消失。
麵前倏忽換了另一個景象,蘇妙站在虛空裏,疑惑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