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九漓姐姐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那個臉蛋圓圓的少年笑嘻嘻地說,而九漓突然衝上前,用力抱住了他——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他了,心中酸楚,想念地厲害。小鬆的體溫那樣清晰地印入她的身體,把小鬆都勒疼了。小鬆用力把九漓往外推,但九漓一直抱著他,死都不鬆手。後來,小鬆隻好任由她抱著,口中說:“又發神經病了……九漓你一定是睡傻了!你欺負我,我要和流光上仙告狀!”
“你說……師父?”九漓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一顫。
“是啊,怕了吧怕了吧!流光上仙一定會罰你不許吃晚飯!”
小鬆得意洋洋地說,而九漓放開他,下意識地朝著山頂看去。幾乎是本能,又好像是聽到了某種召喚,她朝著山頂狂奔,身後小鬆在喊什麼都沒聽到。這一路上都是熟悉到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色,她跑到山頂,看著近在眼前的那處房子,突然不敢上前。山貴大叔正在曬太陽,見九漓呆站著不動慢吞吞到了她身邊,問:“小九漓在這裏發什麼呆?是不是又犯錯了怕你師父責罰?要不要大叔陪你進去?”
“大叔,我師父真的在裏麵?”
“是啊,他今天沒出門。”
“他……真的在?”
“是啊——小九漓你今天怎麼了?被太陽曬暈頭了?”
九漓非常喜歡睡覺,也很喜歡曬太陽,所以她迷糊的時候大家都會用這句話來打趣她。以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九漓隻會跳腳,但如今她感受到的隻有溫暖。她木然看著麵前的房子,身體不知道是因為喜悅還是恐懼抑製不住地顫抖。山貴終於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小九漓你到底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我沒事。”
九漓呆呆地說,鼓足勇氣,推開了那扇小木門。
“吱呀……”
小木門發出熟悉的聲響,九漓的心狂跳不止,湧現出莫名的,濃重的悲哀。她朝著院子走去,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隻知道呆呆站著,如癡如醉地看著正在悠然品茶的師父。身穿薄如蟬翼的紅衣,胸前露出大片春光的男子漂亮的鳳眸從九漓身上掃過,然後對她微微一笑:“為師的心肝寶貝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呆站著不動?說吧,又闖了什麼禍?”
“師、師父……”
“怎麼了?”
流光說著,一瞬間已經站到了九漓的身邊,熟悉的香味襲來,溫暖到讓九漓想落淚。她伸出手,輕輕觸碰著流光的衣袍,然後緊緊抱住了流光。流光很愕然九漓居然會這樣“熱情”,好笑地摸摸她的頭:“怎麼了?是不是對為師一刻不見如隔三秋?為師知道自己魅力大叫人不舍,但你都快哭鼻子了?”
“師父又欺負我……可能真的是被太陽曬暈了吧。明明隻是做了一場記不清楚的夢,卻覺得已經好久好久沒見師父了。”
“以後少睡點,省得越來越笨。快去做飯去吧,為師的肚子好餓。”
流光說著,眼睛眨巴眨巴看著九漓,讓她哭笑不得。明明都是最熟悉的對話,最熟悉的場景,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滿是悲傷。她急忙去廚房,風風火火燒了好幾道菜,還拿出了珍藏的桃花酒給師父喝。流光小口喝著酒,臉上薄薄的紅暈讓他看起來更加豔若桃李。他的舌尖輕輕舔著嘴唇,向九漓招手:“阿九,過來。”
九漓乖乖走了過去。
流光把她摟在懷裏,笑眯眯地:“阿九,你到底闖了什麼禍快說出來,為師好奇地很。”
“師父,我哪有闖禍!”九漓嘟囔,貪戀師父的懷抱不肯離開。
“哦?那你偷藏了一百零五年的桃花酒你怎麼舍得給我喝?”
“你、你怎麼知道這桃花酒有一百零五年?”九漓瞪大眼睛。
“一百零五年前子時,你偷偷到了後院把一個罐子埋到桃樹下。我好奇地很,以為你藏了私房,卻沒想到是美酒。過了百年我打開一嚐,這酒的滋味確實還算不錯。”
流光說著,又喝了一口,而九漓隻覺得氣湧心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把揪住了師父的衣服,桃紅色的液體一下子濺了出來,濕了流光的紅衣。九漓咬牙切齒:“師父早就知道我把酒藏在了桃樹下?”
“是。還知道你耐不住,每過幾年便挖出來看一眼,生怕這酒壞了。”
“啊啊!”
九漓想到自己做賊一般去看心愛的桃花酒的時候,身後卻有個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丟人極了。流光揶揄:“我以為這酒你是打算自己偷偷喝了,卻沒想到你舍得給為師……阿九果然長大了,為師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