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軒一邊吃著飯一邊偷偷觀察著琴音的一舉一動,看她時不時皺起眉頭,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薛雲軒已經能百分百確定她有什麼事想要說。那麼自己就再做一次好人吧,當個話引子。
“琴音姐姐,你是那裏人啊?”
“啊。”琴音正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開口不由有些走神,“姐姐來自遼陽省。雲軒你知道遼陽省嗎?”
薛雲軒點了點頭,遼陽嗎,那真是太巧了。“嗯,我們正要打算去遼陽呢,可是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走。”
“你們也要去遼陽?”琴音來回地看了看眾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薛青雲的身上。“薛公子,可是一名舉人,如今正打算去京城參加科舉會考?”
薛青雲笑著應道:“姑娘真是聰慧過人,僅僅隻是看過幾眼,就能看出我們這行人的目的。”
“嗬嗬,薛公子過譽了。薛公子一副讀書人的打扮,一身書卷氣,而且又是在這時節出門,很容易就讓奴家聯想到進京趕考的學子。”
“姑娘才思敏捷,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吧。”
琴音苦笑幾聲,落寂地搖了搖頭:“奴家隻是一紅樓藝妓……”
“姐姐。”
“小姐!”
琴音揮了揮自己的玉手,深吸了口氣繼續說完自己的話:“我是遼陽逸春樓的花魁,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
“姐姐你才不比那些小姐們差呢!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一樣不精通,又有哪一位千金小姐可以引來無數的青年才俊甘願為其一擲千金。”琴音話音剛落,小薇就急不可耐地為期辯解,姐姐也隻是的為什麼要說自己是藝妓,難道她都沒有注意對麵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嗎。
紅樓中人,不管你是什麼妓,終究低人一等,即使是花魁也是一樣。也正因為這樣琴音才如此渴望脫離逸春樓,贖回自己的自由。
薛雲軒他們確實感到一陣惋惜,沒想到如人間仙女一般的人物,竟是那最為汙濁的紅樓中人,著實可惜了。
看著琴音那落寂傷心的樣子,薛雲軒沒來由一陣心痛,她應該也是逼不得已吧,要不然也不會露出這種表情。老爹也真是的,幹嘛問這種問題,難道不覺地唐突嗎?為什麼還在發愣,趕緊道歉啊!
薛雲軒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麼,想要打破這種僵局,想要讓笑容重新回到琴音的臉上。他情不自禁就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一篇《愛蓮說》就這樣從一個八歲小孩口中道出,震驚四座,流傳於世。
“雲軒……”薛青雲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知道自己兒子天賦異稟,卻沒有想到近會如此妖孽,出口陳章。這還是自己的孩子嗎?薛青雲第一次懷疑自己兒子攜帶的基因,卻不知道他那真正的兒子早就在那四個多月前葬生天泊湖。
周倉三人雖是大老粗,但見周圍眾人的反應也知道自己的少爺好像說了一些不得了的話。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這幾句話確實讀起來朗朗上口,而且別有一番韻味。周倉他們也不懂裝懂地頻繁點頭,他們心裏隻有興奮,自己的少爺果然異於常人。
琴音來回讀了讀這幾句話,細細品味,頃刻間淚流滿臉,梨花帶雨。
待琴音抒發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薛雲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琴音姐姐你為什麼不幫自己贖身呢?雖然以你的價值,那些老鴇一定不會輕易放你離去,可你隻需向一個背景深厚的權貴子弟求助,我想那逸春樓還敢不放人嗎?”
哭了一陣,琴音心裏也感覺舒暢多了,掏出手絹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姐姐怎能如此輕率地交出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呢。”
後半生的幸福?有這麼嚴重嗎?不就是欠個人情或是付出其他一些代價,請一個人幫自己贖身而已,怎麼會這麼嚴重?薛雲軒有點想不明白。
好在琴音也知道這些對一個孩子講她可能會聽不懂,而且自己說的這麼含蓄,還真不一定有人聽得懂。已經完全放開的她此時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和逸春樓的約定,那算命先生的話全部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給誰聽。
聽完琴音的敘述,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王倩兒也是一臉同情地看著琴音,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可惜,可惜了。
薛雲軒的眉頭是所有人中皺的最緊的,他想要幫琴音擺脫如今的處境,如果自己富可敵國,如果自己權勢滔天,那麼這些完全不是問題。可現在自己什麼也沒有,而且逸春樓明擺著就是通過輿論也就是有身份人的麵子束縛住了那些超出規則之外的小動作,當然如果有人提出了讓逸春樓十分心動的籌碼,那逸春樓一定不會吝嗇,讓其抱得美人歸。所以自己必須像個辦法幫琴音早日找到那個所謂的貴人或是如意郎君。
可惜了,要是老爹沒有娶倩姨的話,等他考取狀元之後完全可以攜聖恩來向逸春樓施壓。等等,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