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一直在等他的答複,如今他親自過了來,想到這兒,倒又驚又喜。
權非同微微一笑,看向連玉,“不知皇上過來所為何事?”
“微臣有失遠迎,皇上恕罪。”何賽也連忙躬身聽命。
他素聽令於權非同,雖殿試曾懾於突然出手的新君,禦書房一役,權、連二人矛盾激化,不像往日表麵和平,權非同半攬大勢,他亦一掃敬畏之意。
當然,想法歸想法,此時麵上他仍是畢恭畢敬。
連玉一笑,隻道:“朕來帶逃出宮的公主回去。一問公主宮中的丫頭,說是找李懷素去了。到得那邊,仆人又說到何大人處來了。朕能有什麼事?有權相在主持大局呢。”
連欣吐吐舌,趕緊走過去請罪。
何賽心裏越發不以為然,這天子也便隻能在口頭夾棍帶棒,權相如今仍是大權在握。
朝廷幾股兵力,分別為晁晃、慕容景侯、魏成輝和柳守平等大將所掌。晁晃部眾數量之多,居首位。
連玉往日在地方政績出色,卻也是一笑麵玉老虎,手段嚴酷,地方官員凡有徇私枉法者,往往滿門抄斬。柳將軍欲擁性情平和的連捷為帝,連玉再下殺令。
此舉對謀逆者起到一定震懾作用,亦保存了連玉、連捷的兄弟情誼,若柳將軍再次策反,二人難保不生嫌隙,可這也令兵權變得更為單一。
柳將軍被斬當天,遠在邊關的部將尚不知情。到消息傳遞過去,柳將軍已然身死。
適逢邊境暫無戰事,兵役三年一屆,柳部軍兵群情激憤,心灰意冷,多解甲歸田。因慕容景侯效忠於連玉,所剩兵士不可歸其麾下,隻怕有心者策反,引起內變,反為連玉添上大麻煩,最後剩兵皆歸魏成輝。和嚴韃一樣,魏成輝乃三朝重臣,然此君城府,麵上既不偏向權相,亦不傾於連玉,行的似乎隻是監政之舉。是以,斬殺柳將軍,得失難說。
私下,眾臣有人認為連玉此舉是對,亦有人認為他錯了,隻因這樣一來,鼎足之勢越發緊張。一朝天子一朝臣。往日先帝信寵,諸事交辦,如今連玉在各地雷厲風行,有日漸加強中央集權之勢。權相是什麼人物?豈能甘心受肘?看似中立的魏成輝這位大人有兩個女兒,一嫁晁晃為妻,一嫁連玉為妻。誰也不知道他最後會支持哪一方。
他想著,卻見天子忽而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動間,竟隱有殺氣,絕非平日顏色。他一個激靈,又猛然想起:他何須懼他!
遂一笑,迎上連玉目光。又見連捷手肘輕輕一碰連玉,連玉一笑,和權非同寒暄數句,便領連欣離開了。
何賽心道:殺柳、逆權,凡此種種,連玉到底血氣方剛,還是過於激進,科舉考試贏了一局,現下終於慢慢沉不住氣了。
他看向權非同,正想一說己見,卻見權非同看著那李懷素,道:“大哥請客,懷素和大哥出去喝上一盅,如何?”
素珍心頭甚亂,搖頭道:“謝大哥美意。懷素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了,回頭懷素請大哥喝酒吃肉。”
她說著,朝冷血使了個眼色,風馳電掣地跑了出去。無情等人立下跟了過去。
冷血腳步一緩,借故詢問莫愁傷勢,可需請大夫瞧瞧。
莫愁狐疑地看了前方一眼,婉言謝絕,“冷護衛不必掛心,先前李大人就給莫愁看過傷,並開了藥。李大人頗通醫術,藥物奏效,況妾賤命,小小傷口不在話下,倒是我們快隨大人過去吧。”
冷血知莫愁人情練達,再將她留下,必生疑慮,遂隻好把她帶了出去。
一旁,何賽冷笑,“這李懷素還真是不知好歹。”
隻見權非同慵慵一笑,似乎也不惱。李兆廷卻留意到他目中一閃而過的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