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素珍頭皮發麻,眼見連玉不懷好意地盯著她,這次連話也不多說了,竟真和她耗起來,她把心一橫,閉眼替他脫了褲子……
直至他踏進了木桶,她才跌跌撞撞地繞到他背後,摸索著拿起桶邊的帕子,認命地替他擦起身子來,著手處都是堅硬的肌肉。
她聽得連玉輕輕哼著什麼,似乎心情甚好,她卻鬱悶,心眼一動,用力擦拭起來。連玉的肌肉似乎繃得更緊了一些,他卻沒有斥她、讓她住手。
反是素珍這般略微牽動了傷口,倒不算甚痛,畢竟她此前已昏迷十多天……此時,她卻主意頓生。她悄悄睜開眼睛,一甩帕子,使勁甩到他背上,然後低聲哼唧道:“傷口……好疼、好疼……”
連玉頓時一震,他雙手一抓桶沿,立下站起。素珍嚇得大叫一聲,猛地閉上眼睛,閉眼前,隻見連玉淩空一抓,將搭在前方榻上的衣服拿到手上。
紊亂間,她才微微蹲下,隻聽到一陣水聲,她已被連玉攔腰抱起,放回床上。
灼熱混著微涼的氣息一起撲向她,熱是身上男人的體溫,涼是他身上的水,她脖子一縮,前襟已被他一手攥住,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哪裏疼?別怕,我看看。”
素珍怕他真揭開衣服來看,也顧不上他沒穿衣服,立刻睜開眼睛,急道:“別,不用了,沒什麼,就是有一點點痛。”
連玉看她咬唇瞪著自己,這些天來的心疼、怒意……那些用力壓抑的情緒幾乎一下全數爆發出來。
李懷素。
阿蘿之後,第二個讓他有著強烈感覺的人。
他原以為,阿蘿死後,這輩子,他不會再愛人了。
但是,他卻遇上了一個跟阿蘿這般相像的人。
他,其實不信輪回之說。
哪怕他也曾想過,她會不會就是阿蘿。
她眼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他深深地渴望著,仿佛裏麵在燃燒,熱烈,鮮豔。那時,哪怕他已貴為太子,他竟有種說不出的自卑感。
阿蘿說:“三千弱水,你可願隻取一瓢?”
他擁她入懷,笑說:“有何不好?”
得她如此,已然足夠。
可他竟在阿蘿死後,又愛上了一個人。
五年前,不可否認,他對她有些好感。但那好感興許與愛情無關。
但五年後,她再次出現,從客棧再見到女扮男裝成為他的狀元,明明犯了欺君大罪,卻深深吸引著他,讓他再也無法放手。
他對不起阿蘿。
也許,他實是個花心的男人,因為他是帝王。
回宮這些年,他一直在暗暗調查阿蘿是誰殺死的。
像“美男”說的,那是他的責任。至於是否母親孝安所為、到時要怎麼處理,他現下沒有答案,但他知道,他屆時會知道怎麼做。
他已非多年前的連玉,也不是石頭,他是大周天子。
如果真可托生,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將阿蘿換回來,而非愛上這樣一個總以沒心沒肺為樂的人。
方才是關心則亂,現下他怎不知她是故意的。她從來不知,她的一聲痛呼會讓他的心一疼。
他怒意微起,方才她替他擦身,他本已生了些欲念。這種東西一旦被點燃起來是可怕的,因為這對他來說有些……陌生。自在小巷、酒樓和她有過親密之後,他就開始回味,方才尚能強自克製壓下,這時,二人靠近,看她如此不老實,又咬著嘴唇,嘴唇水嫩欲滴,他忍不住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素珍一驚,往旁邊躲閃,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她低低地叫著,抬腳便往他腳上踢去,卻見連玉眼一暗,嘴角一挑,已俯身壓在她身上。
他一隻手撐在她身側,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怕壓到她胸口上的傷口,腿腳卻全部淩駕於她的雙腿上……
他的舌在她口中遊走,一隻手將她亂動的雙手輕易地扣緊,漸漸的,再也不滿足於她的唇,緩緩往下,咬住她的耳垂。
“皇上……連玉、連玉……破石頭……放開、放開……”
當耳蝸被滾燙的舌尖舔過,那感覺,是有多羞人……素珍隻覺自己的頭要炸開來,叫了一聲“皇上”之後,便直叫起身上這人的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