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天很快過去了。
這天傍晚,素珍已在離京路上。
看著坐在她對麵的兩名美男,素珍相當無奈。
連玉、顧雙城坐一輛馬車,她和連玉的兩個弟弟坐一輛,真是個讓人惡心的分配。明明這樣一輛豪華馬車能裝五六個人。
讓人奇怪的是,出宮沒多久,嚴韃就下車離開,沒再回來。
他到哪裏去了?
之前,她不會對嚴韃這般注意,如今卻不一樣。馮家的事,他是監刑,爹爹從監斬那裏討到兩條人命,是從他那裏討到的嗎?他對馮家的案子知道多少?
可是,嚴韃似乎並不認識她。否則,以嚴韃的性情,絕不會讓她參加科舉,而非當初僅僅將她轟走那麼簡單。
她要設法從嚴韃嘴中問出些東西來。
對麵的連捷、連琴低聲說著什麼,二人說說笑笑,對她完全無視。
她內裏腹誹,突聽得外麵一聲急喝,“下了大雨,七爺,九爺,李大人,皇上下令停車,讓士兵也到前麵的客棧歇一歇,避避雨勢。”
素珍一愣。
這邊廂,連捷已飛快地撩開帳子。隻見外麵烏雲重壓,風驟雨急,方才便見天色不好,隻是無遮蔽之處。如今這雨將那前來稟報的明炎初也砸了個狼狽,他眼睛一睜一合,雨水順流而下,好不壯觀。
下得馬車,隻見那客棧甚大,卻是建在一道甚長的階梯上。馬車不好上去,眾人遂打傘過去。玄武走在前麵。連玉撐著油紙傘,護著顧雙城走,傘向她那一邊傾斜,他卻濕了半個肩膀。明炎初和青龍連忙拿傘去替連玉擋雨。
連捷和連琴各自撐著傘跟著。
素珍走在後麵,盯著那抹寶藍色的身影,扯了扯嘴角。即便她突然消失了,隻怕也不會有人發現。
肩膀上透骨冰涼,水珠順著頭發流進眼裏,澀得讓人難受,那把鬼雨傘也和風私奔了。她懶得去撿,冒著雨奔上前。
“借過、借過……”走到連玉和顧雙城身邊的時候,她故意從二人中間穿過,一下撞到顧雙城肩上。
雙城被撞得歪到一邊,眼看要跌倒,連玉伸手將她攬住,沉了聲音,“李懷素,你再這樣便給朕滾回去。”
雙城看著她,目光微冷,但她涵養極好,隻是淡淡道:“李大人,地上路滑,請走好了。”
進得客棧,明炎初很快替各人訂好客房。那掌櫃見來人服飾雅致,隨從又多,知是京中來客,非富則貴,自是半點不敢怠慢。避雨、打尖、投宿的客人雖不少,占了大半樓麵,掌櫃還是讓幾名小二先放下手上的活,將眾人先領到客房,好打理打理身子,擦去濡濕。
眾人之中,數素珍模樣最狼狽,整個像一個落湯雞。
她抱膝坐在床上,對連玉連連詛咒。
“李大人,晚膳好了,請下去用膳吧。”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身體冰涼,猛地打了個噴嚏,正伸手擦著鼻子,白虎的聲音從門外淡淡傳來。
她如夢初醒,方才擦了擦頭發,換了套幹淨衣衫。
白虎敲了敲門,聲音有些不耐,“你好了沒有啊?也不看看下麵等你的都有誰。”
素珍出來,和白虎打了聲招呼。
白虎白了她一眼,噔噔噔下了樓。
眾人已在臨窗的桌子旁坐下,四周精兵環衛,將這京郊大客棧的另一半樓麵全占了。氣派浩大,投宿的客人少不得好奇張望。
他們坐的那張桌子是長方的桌子。連玉坐首席,雙城陪在左下側,雙城旁邊是白虎、青龍,對麵是連捷、連琴和玄武。因是青天白日,玄武摘了平日的麵巾,化了個古怪的妝,將自己弄成滿臉疤痕的模樣,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眼罩戴著,整出一個獨眼龍造型,總之,重點是誰也別想看出他的真麵目就對了。素珍挨著這“秀色可餐”的大叔坐下。嚴韃果真不見了,她好生奇怪,正想問連玉,卻見雙城將自己跟前的茶具洗燙好,放到連玉麵前。
連玉一笑,“謝了。”
“公子客氣。”雙城笑道。
素珍心裏默念:你不是木三的未婚妻嗎?你不是李兆廷的意中人嗎……後又想:這位顧姑娘畢竟替她求過情,詛咒人家不厚道,遂默默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