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眼前掠過顧雙城那雙清冷卻帶著倔強的眼睛,輕聲道:“嗯,朕知道了,護送她過來的是朕手下的人,他們向朕報告了,也有勞相爺了。”
嚴韃見連玉不願多談,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想起什麼,又道:“皇上有意將司嵐風加入到我們之中來?”
連玉道:“嚴相怎麼說?他是七弟看上的人,資質還不錯。”
嚴韃微一沉吟,雙目透出思慮,“這人倒是可造之材,就是性格、才氣有些外露,但假以時日,未必不可以磨平,得看他跟著什麼人,跟著皇上,想來一定沒有問題。且他這種性情的人,看上去城府不深,應不會有異心。”
連玉道:“那,黃天霸一事,屆時煩相爺務必在知府衙門打點好,你我裏應外合。”
“是,老臣遵命。”嚴韃嚴謹地一禮,告退了。
連琴等人的聲音隱約從外麵廊上傳來,連玉卻無熱鬧之感,伸手打開窗戶,遙看窗外雨簾。前路漫且長,他突然想:李懷素,你這小王八蛋這時正在做著什麼呢?
素珍和冷血在另一家客棧住下。
中午用膳時,素珍咬著筷子還在冥思苦想。
冷血將筷子往她碗上一敲,惡狠狠道:“吃飯!吃完再想,你會死嗎?”
素珍見他生氣,自知理虧,不敢造次,乖乖吃飯。
鄰桌有兩名公差,似是外出辦案,也在這客棧用膳,二人邊吃邊談笑起來。
一人說他早些日子到黃府請安,看那黃府又進了批新丫鬟,淨是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另一人搭話,說大人府裏什麼時候進的不是些好人兒?就是老太太吃齋念佛,偶爾會弄進幾個別人家不要的醜姑娘當粗使丫頭,也算是行善積福;又說老兄你乃黃大人遠房親戚,須常過去和老太太請安,既有財路,又有豔福,教人羨慕得緊。
很快,二人吃足喝飽,結賬走了。
素珍將嘴附到冷血耳邊道:“跟過去看看。”
冷血微微疑惑,看素珍模樣認真,隻得扔了吊錢在桌上,隨她去了。
街道熱鬧,街上販卒往來,素珍跟在兩名官兵背後,不疾不徐地走著。
冷血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一會兒你便知道。”
見兩人拐進一條偏僻許多的小巷,她眼前一亮,“冷血,咱們將他們截住。”
冷血皺眉,剛“喂”了一聲,素珍已隨二人進了巷子。
焉知就在這時,兩名官差突然回過頭來。其中一人眼中劃過殺氣,冷笑道:“什麼人?以為我等不知道你兩名鼠輩在後跟蹤嗎?我們特意將你們引到此僻靜之處,正好讓你們自投羅網。”
兩人便要向素珍逼近,卻見眼前少年嘴角一翹,反迎了上來,二人一怔。說時遲,那時快,這少年背後的一道灰影如大鵬般躍起,直取二人身上要害。
二人一凜,可對方出手太快,這刀鞘還沒除去,二人身上一麻,穴道已然被封住,如塑像般一動不動,定在原地。
兩人大驚,這身上不能動,口卻還是能言的,立下大喝道:“你們竟敢對官差無禮!還不快快將我二人放了,否則,待衙門的人趕到,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這行劫官差可是重罪,少則受皮肉之痛,重則有牢獄之災。”
素珍驀地一笑,從懷裏掏出把匕首,一剝刀鞘。那刀子竟煞是鋒利,白花花一片寒光在官差二人眼前晃過。
她道:“兩位官大爺,小人不識律法,隻知道這裏連狗也不多一條,要那般恰巧遇上你們同行還真不容易。等真遇上了,就是你們都已變成死人,他們聞訊來收屍的時候了。小爺還怕被治罪不成?我膽子小點還敢挾持公差?”
二人一聽,隻覺肝膽俱驚得要裂開,這敢情遇上兩個專和官府作對的汪洋大盜不成?立時識趣地換了臉色,堆著笑道:“兩位爺找我二人不知有什麼事?斷不會是和官府結了仇,找我們公報私仇來了吧?兩位爺麵生,我二人此前必定不曾和二位結怨,兩位千萬莫要認錯人、尋錯仇,否則我二人可就冤枉大了……”
看二人嘴臉飛快轉變,素珍卻拿刀子在二人鼻上輕輕蹭過,嘀咕道:“割哪一處好呢?”
那冰涼如蛇般的觸感讓二人立下駭得大叫:“英雄饒命!英雄要劫財隻管劫去,若要問衙門中什麼事也請盡管問,我們必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