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那丫頭性情必須收斂,連欣那裏,你多擔待些,但必要時你要訓要打,我給你擔著。”
連玉被她挽著脖頸,本已慢慢平複下來的激.烈又如瀾滌起,他等了一下,方才伸去捏捏她的臉頰,眸中劃過一絲促狹,“嗯,你方才說的是我妹子就等如你妹子一般,我有沒有聽錯?這話,朕不狀元爺解釋一下是什麼意思?”
素珍一愣,她有說過這般感性之言,好吧,確實是她說的,沒有什麼時刻比這一刻更讓她確定:她,馮素珍,和眼前這個男人真的牽扯上關係了。
她臉上像裝個自動噴火的玩意一樣,一下又熱了,想逃,自然,這次連跑的機會也沒有,被連玉按得牢牢的。
“懷素,你為何會在黃府,如今也還不能對我說?”
他希望,她能對他說實話,對她的冷漠雖是裝出來,逼迫她的,但她怎麼會在黃府,這是一個症結所在。
他在乎這個女人,想聽她的實話。
素珍為他明亮逼人的目光所懾,但她和李兆廷之間不能說……萬一連玉猜忌李兆廷,那便……
可她該實誠以對,她覺得,和一個人在一起便該這般。
可是,可是……帝王之心,她能賭嗎?
連玉心下一沉,但看她低眉不語,眉間皺起的是倔強,卻又心中微疼,他歎息一聲,微微用力捏住她下頜,“此事和那個人一樣,我給你時間,等你親口告訴我。”
素珍深吸了口氣,頗有些不敢相信,她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連玉淡淡“嗯”了一聲。
她明白,連玉已是對她非常縱容了。這時,她想到了馮家的事。再次直麵這個早晚都要提出的問題,她還是心有千結,可她覺得,也許是時機和他說些什麼了。
“連玉,你先放開我。”她認真而鄭重地凝著他的眉眼,卻並無一口道出,她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
連玉為這種篤定所折,果真緩緩放開了她,目光灼灼,亦是回以上位者的氣度。
素珍走出兩步,看著他。
這一刻,他們不是情人。
素珍沒有處理過很多男女之事,從小也是嬉笑怒罵慣了的,但是仿佛有種力量牽引她去做,談事,就該這樣。
女人和男人之間,即便後者更強大許多,女人也該有她的態度。而非撒嬌、依附,求情。
“連玉,我問你,你覺得權相會是下一個……晉王嗎?”
她選擇了從權非同身上著手。
連玉思索了片刻,淡淡開口,“你是指權非同會像晉王一樣……謀反奪位?”
她又點點頭。
連玉笑了,隨手拈起顆蓮子酥,“要真說權非同心態,那還真是不好說。有時我覺得他未必就是要這萬人之上的寶座,他是不喜受製於人,可惜,朕也不喜受製之人,所以,結果都是一樣的。他還是要反,否則,我不可能任他掣肘。”
“那你也會像先帝對付晉王一樣對付權非同身邊的人?據說,晉王身邊幕僚謀臣無一幸免,下場極慘,甚至株連九族。是不是……連玉?”
素珍打量著連玉的眼色,她問得極是巧妙,實際上,她要引出的話題是晉王!
連玉咬了口酥餅,吃相優雅,早不複當年幼小模樣,他將酥吃完了,抿了口茶,方才慢慢道:“是。亂臣賊子都不能留,手段當絕,否則何以治天下?”
他仍是麵如冠玉,豐神秀朗,但這時,他和方才愛她逗她的男人判若倆人。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是冷靜狠決的味道。
素珍心裏頓時涼了半截,本來,若他不認可先帝做法,認為其手段過於殘忍,則她還有機會。如今,先帝是他父親,要他平反,本就駁了先帝的麵子,這有損皇家威嚴,已是一難,而連玉本身也是認可這種做法的。
她突然想起她初到上京,看到傅靜書和柳將軍被斬首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