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為何在此?”
冷血反問,又看小周一眼,“你這人更是心懷鬼胎。”
小周哈哈一笑,“你不也是?我們正好一起。本來麼,咱們家懷素也不見得是好人,否則,身邊哪來這麼多壞人?”
“你敢再詆毀她一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朱小周!”冷血反手一揚,指間金針盡數沒入地堂。
小周也終於一反常態,收起所有嘻笑,輕聲道:“冷血,懷素說去找你,現下你獨自在這裏出現又是什麼意思?我還以為你是條忠犬,可惜,你和無情似乎沒什麼兩樣。不過是裝得像。”
他一句話說得刻薄。
一下,光影裏,三人都看去氤氳不清。這個時刻,無情卻沒有反駁小周,而是拄拐擋到冷血麵前,“現下你無論如何都必須解釋你為何要殺連欣。連欣出事,若被人查出是你所為,你是懷素手下的人,懷素也是大罪。”
冷血冷笑,“此前懷素喬裝密探黃府半日未返,我夜探卻發現皇帝和黃府高手兩相對峙,其時情勢危急,懷素被困在黃府一方之中,連欣竟讓皇帝不可救她。幸虧當時皇帝並無采納。懷素收服了兩名公差,我知皇帝必返府衙,這幾天在他們協助下假扮成衙役探聽黃天霸消息以助她,這就是為何我在此的緣故。你以為我要殺連欣?不,我隻是要給她不個教訓,她三番幾次差點沒將懷素害死,你說我能坐視不理嗎?”
無情和小周不意有此番周折,都臉色微變,無情一頓,道:“你還是去看看懷素吧,她出去尋你了,連欣那裏交給我。”
冷血嘴角本緊緊繃著,聽到“她出去尋你了”,眸光方才稍稍見柔,他提氣一掠,身影很快消失在簷瓦上,小周也不由得低聲讚了句“好俊的功夫。”
語罷,卻發現無情也已不見了蹤影,他眼皮一垂,“死瘸子走得倒快!好人?兩個隻怕都不是好人。”
連欣回到自己房間,那李懷素對她不懼不怕,連玉更是對她不理不睬,她隻覺好生傷心難過。
想尋酒喝,又不敢,隻怕讓連玉知道後更為生氣,她素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略一思索,喚了個仆役進來,讓他把衣服剝了,自己穿上,喬裝成男子出了驛館。
轉過一條長街,也不見一家好酒樓,卻不知此處乃是辦公重地,官府不讓好酒家建於此,以防被人說公務員淫.奢。
她走了好一會,方見一片酒樓食肆,街頭是一處煙花地。以前早就在宮裏聽過這等風月場所,不免心生好奇,可身份使然,自是不能隨意出宮去看,隻在裴奉機案子裏見過,然那處早便被布置成公堂,自不見鶯燕繁喧,如今見著便想進去一探究竟,反正裏麵也有酒喝。
此時日已過午,幾近傍晚,正是這些地方準備鋪陳營生的時間。龜.奴攬客,姑.娘濃妝豔抹綻著笑意從樓內逶迤而出,各式男子開始絡繹不絕。
然而,那些個女子一近身,連欣便覺得厭煩,心道哪像九哥說得有趣,便要了一個廂房,獨自悶酌起來。
酒未過酣,忽有人在外敲門。
她喝得性.起,立下便喝道:“本宮……少爺說過,不用人來侍候,明白了嗎?滾!”
“不,你正需人侍候。”
來人輕輕吐出一聲,一下推門進來,動作幹淨利落。
她一看,卻見這來的竟是那李懷素手下的一名捕快——那個她平日便頂頂討厭的男子無情,更是怒不可遏,唇一抿,吐氣如霜,“瘸子,滾出去!”
“恕難從命。”
無情淡淡而道,手一揮,勁道到處,兩扇門倏地合上。
他緩緩向她走來,眼中寒氣如花盛放,帶著皚皚蕭殺,一張臉俊爾到極點,也冰冷到極點,倒真真應了他的名字。連欣這時方知害怕,那恐懼便像從心底滲出來似的。她記起,他曾執劍削斷過她的發。
她打翻酒壺,一下站了起來,渾身都打著顫,“你想做什麼?”
“你對懷素做了什麼,我便對你做什麼。”
男子緩緩答道,眉梢甚至帶著一絲笑意,連欣更驚,雙手握著桌沿,“死瘸子,你別胡來……我什麼也沒對那小賤.人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