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當天,餘京綸料到官府必封鎖城門,是以,他們並沒第一時間往城外逃去,而是涉過水道,衝刷了行蹤,藏到這裏來,此處自有弟子出城給無量上人送信。他們這一派雖起源於域外,但隨著漸漸涉入大周,勢力越來越大,如今,分舵遍布南北。是以,黃天霸聽聞,亦熱衷結交,朝廷命官總有些不能自己去辦的事。
此時,毛輝問餘京綸,“老怪,你接受那小子的提議?他說的那個人不知是否能信,更不知他是否有如此能力,須知那可是逆天大事!這小子以此為誘,也許不過是權宜之計。”
餘京綸雙眉緊皺,那張馬臉看去一半陰險,一半奸毒。這個狡猾的男人分明也並未全信,仍在計較。
“師兄,外麵有人求見。”
毛輝正躁,突見一個弟子挑簾來報。
“蠢貨!”
餘京綸不由得喝罵一聲,若對方是為探虛實而來,這不將行蹤都暴露了嗎?這些聯絡弟子素來機靈,這次怎會如此莽撞。他一招毛輝,正打算從側門出去一探究竟,卻見簾子陡然蕩起,一個蓑帽人用匕首頂在另一名神色驚恐的弟子背後,朝二人走近。
兩人大驚,毛輝喝道:“你是什麼人?”
來人道:“兩位,在下並無惡意。”
餘京綸一凜,一拉毛輝,目光犀然,“慢著,他可能就是無情說的那個人。”
小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無情雙膝上。
她微微顫抖著往自己身上摸去,卻惹來無情訕笑,“你不是不在意那種事麼?”
小周從他身上一躍而起,雙目含疑,“你方才為何要將我弄暈?他們後來又為何肯放過我?”
無情目中抹過絲嘲色,“似乎是外麵有官兵來搜屋,他們離開暫躲去了。我以為,這將你放倒,總比你親見自己受辱為好。若你早跟我說,你實是不介意在清醒的情況下與那兩人歡好,那我自然不管這個閑事。”
小周臉色稍霽,他略略一頓,俯身挑起無情下頜,佻然道:“說到底,我若出事,都是拜你所賜,你不該對我有所表示嗎?我若真被他們……欺負了,你會怎麼做?”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等待他的窘.迫。
“如果這事真發生了,我會娶你。”
無情淡淡答著,神色從容,竟不似說笑。
無情這人也從不說笑。
反是小周一驚,腳下一踉,往後就跌,無情伸手將她拉住,她卻如火炙般一下摔開他的手,冷冷斥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肯娶,我就要嫁麼?”
“那是自然,你有選擇的權利。”
無情把玩著腹上的繃紗,緩緩答道。
小周本站在一角不作聲,看他去碰繃帶,臉上一熱,旋即大怒,折回去推了他一把,“死瘸子,你下.流。”
無情“嗤”的一聲,難得笑了,“我在看我自己的東西,哪裏又礙著你了?”
自己的東西?小周竟一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別說她看不出來,自她醒來,這人的態度就變了,他名字叫無情,為人寡淡冷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她好歹救他一命,他憑什麼擺副臭臉給她看,嫁娶一說,是施舍同情?
她怒氣上來,彎腰就去拔他的繃帶,“本來是我的,還我!”
“本來是你的?不可能,這是你的什麼東西?”
無情伸手一擋,他雖身受重傷,現下甚至沒穿衣服,露出大片肌肉——好吧,露.肉不是重點,但他居然無.恥的對救命恩人還手,小周心裏像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直想破口大罵“這是爺的裹.胸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瞧,總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隻是,小周終歸是小周,莫說變成女人,即便變成人妖也還是隻能占別人便宜,絕不可自己吃虧的小周,她說了一句,撥腳就走。
無情卻一把擒住她手腕,扯進自己懷裏,俯身吻住她的嘴唇。
唇上濕濡溫熱一片……小周愣住,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掌擊到無情胸口上。
這次,無情卻沒有避開,他吐出口中血沫,唇角滑出些許笑意,“這倒公平,我碰了你。隻是,你方才既然不介意被他們碰你,我自問比他們年富力強,我為何就不可以?”
小周本已氣紅了眼,聞言心頭一緊,他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