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情誼易逝,青杏難摘(4)(1 / 3)

當連玉步走進院子的時候,眉目冰冷到極點,但眸中明顯怒意勃發。

目光碰上一刹,素珍隻覺腕上傷痛竟反不及心下一顫,來得更讓人心慌。

而連玉顯然正和眾人在開會討論案情,忽被侍衛打斷——因為除了她那夥人和權李,其他人都齊齊整整尾隨而至,一個不漏。

自然,各人表情也是非常豐富。但無論是連月、慕容缻、連捷的譏諷、妙音連琴的驚訝,連欣的古怪,無煙的蒼白,都不及雙城眼中那抹氤氳不明,仿佛霧中看花,讓她覺著沉重。

慕容缻走近連玉,笑道:“原以為自己嬌縱慣了,今日一見,方知天上有天,人外有人。”

慕容缻這一刺,刺到了素珍心上,那份鈍意不可言說,這是在說她的資格,她和連玉之間,她確然沒有我疼你愛的資格。是以她並沒爭辯,也無從可辯。

倒是連玉終於發話,“缻兒,你和大家先下去。七弟,你過來一下。”

他說著又指著屋子,“進去。”

素珍知道這是對她說的。破天荒,這回他沒用“滾”字,那是往日他們之間頻率出現最高的字,沒有之一。

愛你的人也愛罵你,不愛你的人罵你都嫌麻煩。如今簡單二字仿佛把所有感情都帶走,讓她幾乎邁不開腳步。

她下頜緊了緊,正要進去,背後卻傳來一聲,“皇上,能否讓我和李提刑說一句話?”

連玉回頭,一瞥問話人,準了。

雙城緩緩走出,看著素珍道:“實話說,我隻把你當對手來看,可如今,你讓我覺得,我錯了。”

“同此話,”妙音也突然開口,她說著瞥了眼雙城,“也許,我現在該換人了。”

素珍捂緊腕中傷口,不覺笑了,突覺慕容缻的話委實不算什麼,顧雙城甚至不曾蔑視,便成功的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當然,連玉既開了口,眾人雖想看戲,還是隻好先散了。

連捷機敏,方才便吩咐人取藥物和工具過來,很快便幫素珍止血、消毒,處理了傷口,整個過程,連玉一句話也沒說,倚在桌旁冷冷看著,連捷自然也不多話,臨了包紮,連玉卻突然開口,“七弟,你下去吧。”

連捷答應,退了下去。

屋中,連玉也已不複方才怒氣,臉上取而代之是一種更深的冷淡。

這比發怒更讓素珍發秫,因為不知他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他的氣息一下籠罩過來,當腕上劇痛傳來時,素珍一聲悶叫,方才知道他是在給她包紮。

當然,與其說是包紮,倒不如說是懲戒。

緊緊握著她手腕,連玉話語都鋒利得像把刀子,“想死的人不怕痛,怕痛的人不想死。顧雙城也用過這招,算得上‘聰明’,人家沒來真格,你卻來真的,來真的便罷,卻還敢怕痛,成了孬種?”

“你已讓朕厭你,別再逼朕瞧不起你。”

而連將話說罷,也即鬆了手,返身離開。

兩句話不當眾說出,似乎送她兩人最後一絲情份,顧全了她的顏麵。

她手腕方才幾要被他折斷。雖隔著厚紗,手腕傷處卻仿佛被蛇信嘶嘶卷上,那滑膩冰涼,讓人害怕。

連玉的手已在門上,玄袍微蕩,幽蘭墨竹,那麼爾雅,也那麼決然。

素珍握緊腕上傷口,緩緩跪到地上,“那麼,也請還我不讓你瞧不起的機會。本來,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嚐試……一起,我們隻是君臣,我有能力,你就用我,我沒有能力,你就舍我,現在一切既然回到原點,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