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的一聲猛地鑽進耳蝸,素珍嚇了一跳,往外看去,權非同正騎在一匹馬上,白衣粼粼。
他所騎之馬個頭高驍,壯碩駿美,毛色油黑發亮,竟一根雜毛也沒有,素珍對馬雖沒什麼研究,也知這是匹上好良駒。
她大為詫異,本以為權非同會讓馬夫駕車進宮,沒想到親自開的寶馬過來。
看著權非同,腦裏自然而然冒出一個詞:仙人之姿。雖說對這壞水沒啥想法,但愛帥哥之心人皆有之,臉上還是微微一熱。
權非同恰朝她看來,素珍自然不能讓他知道她在覬覦他美色,伸手摸馬轉移視線,那馬打了個響鼻,冷冷睨她一眼,一副“你敢摸老子試試”的眼神。
素珍備受打擊,權非同嘴角掛著笑意,伸手過來,“有我在,小仙女不會怎麼你的。”
黑馬聽到主人喚自己名字,很是歡喜,歡嘶一聲,和給素珍的待遇天差地別。
小——仙——女?敢情這馬是母.的?!怪不得……素珍終於找回一絲安慰,卻又遲疑著,“你我同乘?”
這意味著兩人要挨在一起。
“你是貪奸臣,貪官,府上沒有三五幾匹好馬都不好意思吧?”她又問道。
權非同俯下身來,目光透出幾分惡意的為難,“嘖嘖,你以為本相願意與你同乘,我的馬都認生,你要自己騎,保準一個摔。要不要去馬廄逐一試試,我宰相肚裏能撐船,不介意。”
他說著笑吟吟的對黑馬道:“親愛的,你願意讓這位小姐姐騎嗎?”
小仙女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前蹄起抬,“嘶”的一聲,模樣極其凶殘,素珍默默抹掉被蹬到臉上的灰塵,再無二胡,“來,三大爺,我們一騎,資源適度調配,更加環保。”
權非同嘴唇微勾,伸手一把將她接過,素珍穩穩當當落到他胸.前的位置,兩人一乘,馳騁而去。
在管家帶領下,權府內外,數十仆人掌燈相送,三進大門全開,那燈火就像繁星,他們策馬而過,便似一路繁星相送,夜風微瀾,輕打在身上,每個毛孔都是舒酣得讓人動容,素珍不覺微微歡呼出聲。
“其實,跟我一起不是很好嗎?”
她正有些沉醉,權非同的聲音卻突然在頭頂響起。
這還枕著人家的胸.膛呢,抒情個什麼毛線!素珍趕緊往前挪,權非同亦步亦趨,挪了過來,他身上那股仿似鬆木的清冽也帶了過來,她有些窘迫,無奈轉頭,“三大.爺,你別老揶揄我行不行?”
權非同擰著眉心,痛心疾首,“你哪隻眼睛看到本相在說笑。”
素珍:“媽.蛋你就裝吧。”
權非同忽而微微冷笑,“你覺得我說的並非實話,是因為你從沒認真考慮過要跟我這樣的人深交,甚至談及婚娶吧?”
說實話,素珍分不清權非同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隻有在案子上給她的打擊,才是真實的。
但如今看他神色,確然不似說笑,可那不奇怪嗎,她何德何能能打動他,而且——
他確實說對了,他們的身份立場,根本就不可能。
她總還記著莫愁案中他手上那三條平白無故的人命,他殺她們,隻為拿她們冒充嫵.娘等人的屍.體!
“你以為你跟連玉那點破事我不知道?你真以為那天我跟連捷的一番話是挑撥離間?一直深藏不露的是連玉,哪個皇帝手上不沾血,隻是弑父奪位的史上還真不那麼多!不過是,我的帳都在明麵上,他的帳卻埋在底子裏。”
她一陣心驚憤怒,“你胡說!”
權非同目中諷刺更盛,“我到底是不是胡說,你是大周提刑官,大可以徹查去。”
素珍心中混亂,卻見他突然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牌,沉聲笑道:“權非同進宮見駕,先帝令牌在此,本相可騎馬直進皇宮,放行罷。”
素珍這才發現,二人已馳至皇城大門,權非同果是先帝的肱骨臣子,隻見守城將士恭恭敬敬接過金牌,略一查看便高舉交還,命眾兵丁打開城門。
帝王對寵臣的恩賜,最貴重的禮物從來並非金銀財寶,而是像這般自由出入皇城,是見龍不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