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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羹流汁順著魏成輝衣襟滑下,這一下過於突兀,眾人連同魏成輝在內,都並未想到她竟膽大至此,饒是魏成輝貴為兵部尚書,也是一身驍勇,還是不免狼狽起來。

他怒極而笑,大步走到無煙麵前,當著眾人的麵,便給了這個不肖女一巴掌!

無煙自然躲不開魏成輝的責打,她本來也沒想過要躲,被打過後,神色也是不曾有變,仍是淡淡看著眾人。

這一來大出魏成輝意料,他怒極反笑,“好,魏妃娘娘真是好的很,好威風,好厲害!”

無煙母親眼見丈夫眼角眉梢,寒光畢現,不由得渾身發抖,驚恐出聲:“老爺,無煙隻是……隻是無心之失,請饒過無煙……”

無瑕嘴角悄然上揚,和魏夫人相視一眼,站在一邊,隻管看戲。

其他幾房太太和方才開過口的無均無淚,皆都聰明的閉上嘴,效法大房夫人和小姐,等看父親發話。

原來,無煙母親出身最低,餘下各房雖比不得魏夫人父親厲害,乃大周赫赫有名富商,卻也大多不俗,或自有產業經營,或謀得一官半職,雖遠不及女婿魏成輝權勢,但到底有些身份。誰料一眾子女之中,這五房小姐無煙皮相出落得最是貌美,誰看著能順心?後來,五姨娘漸漸年長色衰,再也討不得了魏成輝歡心,一來二去,眾人難免對這雙母女發起難來,反正魏成輝也不會多說什麼。

不料,這魏無煙竟憑著一身美貌,一朝被選入宮中,這幾房人心裏的刺兒能不大起來?但她身份既不比往日,平日自然不敢輕易得罪,除去魏夫人母女,其他人平日見著都多有奉承,如今聽說這無煙竟染上了婦人家一些疾病,要到宮外靜養,又聽魏夫人說,怕是體.虛宮.寒,日後難以生產了,兩相權宜之下,便得出個失寵結論。

方才又見魏成輝不似往日行禮,更是佐證了事實,都有種吐氣揚眉之感,哪能不刁難一番,隻將往日那口怨氣都發泄出來才好。

長子無崖是二房夫人所出,生.性頗為仁厚,見狀驚急交加,走到無煙身邊,壓低聲音便勸將起來,“妹妹,大哥怎麼說你好,你如今比不得從前,以後若要重回後宮,還需依仗家中和爹爹勢力,你方才如此大逆不道,這還能回去嗎!快跟爹爹道歉,隻盼他老人家消了氣,替你在朝中說一說話——”

“謝謝大哥,”無煙低笑,心裏卻明白,沒用的,魏成輝今日本就有意責難。

“容無煙猜猜,爹爹今日如此動氣,是因為無煙在宮中阻礙姐姐將人情賣給缻妃。”她看著魏成輝,直言不諱。

所以,這碗還是扔的好,最不濟,也替母.親出了口濁氣。

那無崖聽看著,一時愣住,竟不知說什麼才好。若是如此,父親怎麼會放過她!

“好張利嘴!讓你從中作梗!”魏成輝冷笑一聲,又是一掌劈頭揮去,毫不留情。

無煙被打得發髻微散,臉頰浮腫,好不狼狽,她母親五.娘跪在地上,渾濁的眼淚沿著枯槁的臉頰流下,苦苦哀求,“老爺,老爺,求您饒過妾身這可憐的女兒罷……”

眾人看得竊然起笑,隻聽得無煙輕聲開口:“無煙該死,爹爹若是還沒罰好,請繼續責罰;若是罰夠了,請容無煙和娘.親回屋收拾幾件細軟,無煙明日便帶娘親出府,搬到庵堂小住,免得總是惹您老人家傷肝動火。”

幾房子女更是鄙夷,笑得益發響亮,仿佛可以預見她來日淒慘境況。

魏成輝一時未語,無瑕隻怕父親看著無煙討厭,便這麼趕了她娘.倆出去,反為不妙,她揀起地上破碗,唇角微微勾起,“這飯還沒吃好呢,妹妹怎地就要走了,無煙,來,先把這碗飯吃了再走不遲。”

她說著朝無均無淚使了個眼色,三人往無煙麵前一站,攔了去路,分明要她受.辱才肯了算。

魏夫人略略使了個眼色,兩名布菜仆婦將地上的五.娘雙臂扭住,押到一邊。

無煙並未上前搶人,她很清楚,她就是把命也豁出去,還是搶不過。她早知當日宮中罪了無瑕,歸家之日必定難以善了,無論如何,總要吃一茬才能離去,隻是一場血緣,終究還是低估了父親和姐姐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