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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停步,和青龍擎著燭火往後照去,隻見連捷屈膝蹲在地上,握住無煙腳踝,仔細察看。

無煙:“謝過七爺醫者父母心,無煙無事,約莫隻是硌到石子什麼。”

她其實並非足掌磕到東西,而是行走間腿上竟突被一顆石子迅猛擊中,她猜必是素珍搞的鬼,自然不好說破。隻以醫者父母心來化解這份尷尬。

連月就在二人後麵,對連捷一副擔憂焦灼的模樣看得分明,眼見連玉尚未出聲,他卻仍微微蹙著眉頭,連問幾聲,心中一怒,厲聲便道:“連捷,你這是在幹什麼!叔嫂之禮、男女大防你都不懂嗎!還不趕緊起來,這都成何體統了!”

“姐,這並非在霍府,是你作主的地方。你還嫌害她不夠?”連捷這才直起身子,卻冷冷一句回過去。

“連捷,你!”連月微微失色,饒是她向來自若,也不由得驚怒,依這情況來看,連捷對魏無煙竟似……上了心?這不是瘋了嗎?

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弟弟喜歡這個女人!

連捷目光依舊冷冽,與這位長姐對峙著。

“七爺,這是你跟姐姐說話的語氣?”霍長安嘴角微挑,緩緩出言。

連捷冷笑,“你先把自己管好了,姐夫。”

霍長安眸色如鷙,在他和無煙臉上慢慢掃視而過,無煙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之感,心中雖略有些慌亂,她卻是微微仰起頭,並無退避,目光平直。

“很好。”霍長安淡淡一句,突然出手往連捷肩上抓去,“你尚欠一句道歉。”

“有本事你便讓我開口。”連捷倒是笑了,神色十分絕決。

“長安,別——”

連月看你來我往,竟劍拔弩張起來,心驚出聲。

素珍一看不好,這得趕緊圓場才是——連玉淡淡出聲,“噢,你們是要在朕母親墓內比劃一番是嗎?來,朕來作判,若嫌這地方不夠大,到前麵墓室去打才好。”

霍長安聞言先撤了手,雙手一拱,低頭道:“微臣知罪,請皇上處罰。”

連月連忙開口:“皇上……”

連玉眼眸微眯,目光雖利嘴角笑意卻頗為平和,“霍侯是無心之失,母親也定不忍責怪,便這樣罷。”

他又瞥了連捷一眼,連捷苦笑,“臣弟有錯。”

素珍微鬆了口氣,她目的已達到,就希望一會出去,連玉千萬別衝她發火才好。

回程,連玉讓百官散去,遣人先送慕容缻和連欣回宮,又假意命人送無煙回廟堂靜養,實則上了提刑府侯在一處的馬車,待眾人皆散,他攜素珍一同離去,但果然不理她。

馬車上,任素珍怎麼哀求,連玉一概沉著臉,明顯十分生氣。

到得提刑府,他方才開口道:“滾下去。”

“我真知道錯了。咱娘親不會怪罪我的,她老人家也知道你皇姐壞。你就原諒我吧,下不為例。我回頭到皇陵驗屍,帶上好酒好菜過去孝敬她老人家。”素珍走到車廂門口,又試探地回過頭。

連玉嘴角一繃,終歸沒繃住,還咱娘,這人!

“我娘不喝酒。”他薄哼一聲,素珍大喜,回身奔到他麵前,摟住他脖子,在他頰上便是一吻。

玄武和明炎初默默歎了口氣,趕緊步出馬車。連玉反手將素珍摟住。

夜,隆盛的燈火將數幢雄偉開闊的廟堂映照得明如白晝。這是一座寺廟,但這絕非一座簡單的寺廟。佛庵精舍占地連綿,寶相莊嚴隱於半山綠茵綿延之中。

一輛馬車疾馳上山,到得大殿正門,馬車停住,一個頭攏披風罩帽的紅衣女子急步而走。

從她眼中可見大殿布置氣派華宏,當中供奉著數尊金碧大佛,佛前兩名老和尚身披大紅袈裟正領著座下約莫百名弟子在做晚課。殿外兩名小沙彌迎上,態度恭謹,似對這女子並不陌生。

對方似乎不為燒香拜佛而來,劈頭就問,“靜慈師太何在?”

“和往常一樣,在自己禪房之中。”一人說著,另一人先行,似前去通報。

“嗯。”

女子淡淡應了聲,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