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處,連玉停住腳步,那是離木屋更遠的一塊地方。
“可有人在?”
連玉放開素珍,淡淡開口。
看似幽暗寂靜的林中,立刻有了動靜,兩個人攙扶著一人飛快走出。
咋正是去阻止村人過來的青龍和玄武。
見到連玉,二人見禮,“主上,我們在此。”
他們攙扶著的那位卻是個女子,臉色難看到極點,眉眼間儼然散發著莫大怒恨,正是長公主連月。
但她似乎身體僵硬、口不能言,頗為怪異。見連玉目光微動,玄武會意,啪啪兩下,給連月解開穴道,“請恕在下失禮。”
連月身.體得動,冷笑一聲,揮手扇了玄武一個耳光。玄武沒避。
她又待打青龍,素珍看不過去,正想開口,連玉已道:“皇姐息怒,是朕命他二人保護皇姐,若有何不到之處,朕在此賠個不是。”
連玉是一國之主,賠不是三個字既出,連月也不能再動手,隻冷冷道:“皇上,連月聽聞你等在此為魏妃送行,本宮好意過來祝杯水酒,哪知一來便被你的人給扣住,連月愚笨,點穴扣押,這卻原來是保護?”
連玉不緊不慢道:“方才隨侍來報說長公主來訪之際,突遇刺客來襲,朕怕刺客傷到皇姐,便讓玄武二人過去保護了,皇姐不會武功,他二人定是怕皇姐無意發出聲響不免引刺客注意,萬不得已方才點了皇姐穴道,權宜之計,還望皇姐見諒。”
這番說辭連月自然不信,可又讓她一時無從辯駁,她也不想將時間花在此,還有讓她更心急如焚的事,“也罷,皇上既說保護,那便是保護好了。”
“本宮方才經過,看到霍長安將魏妃帶到那屋子裏去,他卻在門外自刺一刀,這又是怎麼回事?”
說到此處,她臉色沉了幾分。
素珍卻想通了些東西,方才喝酒,護衛來報,玄武二人過去查看,卻是連月來了,連玉聽玄武報後,吩咐二人將人帶到這裏來。
連玉睜眼說瞎話的能耐比她還厲害,正想聽聽他說什麼,他果然沒讓她失望,道:“噢,竟有此事?我們喝酒之際,霍侯不知為何竟中了媚藥,可刺客旋即出現,情勢混亂,各人在護衛的掩護下分頭離開,事後如何朕便不得而知了。朕和李提刑在一處,見護衛將刺客擊退,便尋了過來,看看大夥何在。”
他話口方落,連月已是臉色大變,掖裙便往木屋方向奔去。
素珍本暗暗稱快,見狀卻又有些擔憂,“這讓她去見霍長安和無煙,妥當嗎?”
連玉目光微爍,“你以當年之事替無煙解開心結,冥冥中也是有些注定,我皇姐既尾隨霍長安到此,正好去麵對她當年種下的果報。至於妥當與否,霍長安自會處理,不必你我為他設想。我們隻消當個看倌便成。”
“怎麼辦連玉,我發現,我又喜歡你多一點了。”素珍一笑,主動打消剛才的不快。
連玉眼梢在她身上淡淡劃過,牽起她手,走了過去。
連月突然就想起當年的事。汗濕透背,心中一陣顫栗。
她方才隻看到霍長安將自己刺傷,隨後魏無煙出來,這青龍玄武便將她帶進林木深處,隨後發生什麼便不得而知。
她惶惶想著,到得木屋門前,已是氣喘急促,她一咬牙,舉手將門拍得怦怦作響,“長安,霍長安,你在不在裏麵?你出來,你出來……”
她叫著,聲音無比尖銳,教人心驚。
門卻是遲遲未開。她紅了眼,伸手撕抓,手指頓時血紅一片。
就在她怨恨怒意到達頂點一瞬,門終是開了。
霍長安套著一條褲子,赤著上身走了出來,他出門瞬間,又極快地將門半合上,他身上負了傷,被一匝布條緊緊包裹著,布上還微有些血水滲出,不多,卻還是有些嚇人。
隻是此時,連月哪還顧得上這要不了他命的傷,她更在乎的是裏麵的境況。
“魏無煙呢,她呢?”她幾乎是向著他嘶喊。
霍長安雙唇緊抿,本便臉色鷙沉,聞言眸光更暗一分,他冷冷看著她,“我不會讓你見她,你回去罷。”
“不,她在哪裏?她在不在裏麵,你說!”連月厲聲喊道。
“我在這裏。”門內,有人應聲走出。
霍長安聞聲,幾乎立刻一退,將來人環進懷中,警惕地看著連月。
眼前女子,披散著一頭青絲,衣衫微亂,身上披著的卻是男人的袍子。這袍子,她認得!還有那頸脖上的猩紅痕跡……
他們……他們……連月腦子嗡的一聲,她怔怔看了眼霍長安護衛的姿態,雙眼如淬毒的利箭,射到這女子身上,“魏無煙,那是我的丈夫,你都跟他做了什麼,你不要臉!”
無煙說不出此時的五味雜陳,她和這個女人宿敵多年,如今,卻不由得對她生了絲同情,哪怕她自己的幸福,她也未必能守住多久,但她還是為她感到可悲。畢竟再短,她知道,她和霍長安是真正在一起了,且永遠不會再分開。
她有那麼多的話可以還擊,可終究說不出來,霍長安卻開了口,“從今往後,她便是我的妻子,我們又有什麼不能做。”
“妻子?”看著男人冷峻捍衛的堅硬臉龐,連月心疼的幾乎吸不進一口氣,她淚水簌簌而下,向他質問,“長安,她是你的妻,那我是什麼?”
“我們已然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