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孝安寢宮,隻見孝安麵容中透著疲怠,兩鬢微白,一臉憔悴。看到他,孝安自嘲一笑,倒並未言語,連玉見紅姑拿著湯羹從門口進來,二話不說,自己親自接過,給孝安遞去,“母後,保重身體。”
那溫遜一句,還有青年眼中的情真意切,孝安微微顫抖著手,將連玉拉坐到榻上自己旁邊。
良久,方了然般輕輕開口道:“皇上,哀家知道,你為何不來,你心裏還在怪責哀家,也在為李懷素作打算,你再次給哀家提醒和警告,若哀家敢像動魏無煙那樣動你李懷素,你是要和哀家斷絕母子之情。”
連玉道:“母後言重,兒子不敢。當然,心存母親對李懷素手下留情的念頭卻是不假。朕這幾天沒來,不過是知母後對霍侯之事並未緩過來,不願打擾母後靜思,想讓母後好好休息幾天罷。”
“皇上,”孝安苦笑,“長安的事,哀家累了。哀家是無論如何不希望你納這馮家孽女的,但也不會阻撓,隻希望你社稷為重,三思清楚。你後宮妃嬪不少,但總不見你走動,哀家這次讓你來,是想說,阿蘿當年攛掇你拋開江山社稷,哀家深惡痛絕,如今經曆種種,哀家也看淡了,撇開此事不說,她對你總算情深,這雙城是阿蘿的妹子,每天過來請安,言談間看的出心是向著你的,雙城,你喜歡便要去罷,既當日已開了口,放在這後宮之中,索性早日賜個妃位,給個名份,圓了房,讓她服侍你。”
“母後哪裏的話。母後既不喜歡雙城,兒子自然不會真納她,當日也不過看在她姐姐份上,不希望她下嫁她並不情願的權非同,出此下策罷。”連玉淡淡回道,素珍之事絕口未提,對於雙城,不動聲色順著孝安的話帶過。
“也罷,”孝安倒也並未變色反駁,隻又道:“哀家瞧,她聲帶咳嗽,臉色也不甚好,聽說是感染了風寒,你納與不納,就隨自己喜歡,但瞧在她姐姐份上,還是過去走動走動吧。”
連玉知道孝安用意,她不喜雙城,卻更是不可能接納危險的馮素珍。兩相權衡之下,情願他親近雙城。雙城這病,未必就是真的,但看在阿蘿份上,他心裏再剛硬,難免還是牽起一絲鬆軟,他為人幹脆,很快說道:“朕陪母後用完這碗羹湯,便過去瞧瞧。雙城福澤,承了母後這份愛護之情,朕也替阿蘿謝過。”
“嗯。”孝安點點頭,終於微微笑了笑。
提刑府。素珍回屋,準備換上朝服,進宮麵聖,奏請繼續審理玉妃一案。此前,刺客的事讓連玉擔憂她的安危,嚴厲喊停此事。
她背對門口,方才換好衣服,突然感覺背後氣氛有些異樣,並無絲毫腳步聲,卻似乎多了一股吹息!她以為是小周等人頑皮,但轉念一想,又悄悄在床上衣服堆上抓了一件東西放進袖裏,方才猛地回頭,半玩笑般低聲喝道:“什麼人?”
連玉離開孝安寢宮,徑直帶著明炎初一行去了雙城住處。
寢宮外麵,兩名宮婢看到皇帝過來,又驚又喜,其中一人便要進屋通知雙城來迎。
連玉卻道:“這虛禮就免了罷,朕進去看看你們顧主子。”
“是,皇上請進。”宮婢們又是一喜,忙簇迎皇帝進去。
雙城並不在屋內,連玉微微皺眉,這時,一個宮婢從內堂快步出來,低聲斥道:“主子方才將將入睡,你們怎恁地吵鬧,把人都吵醒了。”
這說話的卻是雙城的貼身侍女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