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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從來沒什麼好臉色,語氣也夠不好的,但素珍邊呲氣還是邊有些好笑的回道:“我左手是不比從前靈活,所以現在凡事多用些來鍛煉,但力度好歹不大,不會當真把右手砍殘的——”

話口未畢,看到李兆廷臉色非常不好,還是沒再說,畢竟這總是……關心。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罷。

她想起一事,忍著疼痛道:“從恥骨髖節等特征看,這幾具骨盆較大、恥骨下部寬肥、恥骨弓角開合大,骨麵光滑、應是女子無疑。再看牙齒情況、肋、胸等骨也並未完全閉合骨化等判斷、是已成年女子,但年紀也不會太大,隻怕不超過三十歲。”

李兆廷正從懷中掏出帕子,替她摘下手套,用力按在右手傷處,聞言頓了頓,眸光竟一時有些複雜,“是女子?年歲不大?若是如此,你有沒有想過……”

素珍和他目光相互接,似知他心思,竟當即接口,“對,我懷疑她們就是當時和玉妃同屋的宮女之一,當晚隻怕還發生過什麼事,在老提刑的記錄、當年的人的供述中,必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前朝曾有一宋姓提刑官名動天下,筆下洗冤錄記有蒸骨驗傷之法,我回頭先查她們當年到出宮記錄,看是否都回歸原籍,還是有人失蹤了,再拿這些骨頭蒸一蒸,若骨中顯現出來果真藏血帶傷,那就是說她們肯定知道什麼而為人所害。如今骨架隻有三福,還有人未死,我們可以從當年剩下的人那裏著手——”

“兆廷,從你被人算計誘下陷阱開始,我總覺得這案子不隻是我們現在看到的。”

“你變了。”李兆廷突然笑了一下。

素珍不知他何意,隻見他目光極深,看不透徹,唇角卻微微勾起,似是歎讚,卻又似不是。

她臉上不覺一熱,雖早已無糾葛,但今天似乎終於不似當年惹他厭。她也可以和他談人事天下。

卻為何要在經年以後?

她心中複雜,卻也明白,他能和她如此共處,沒有喜歡,卻不再厭惡,多少因為地窖的事。

可這種回報……她卻覺得不要也罷,無聲一歎,他卻簡直是命令口吻,“先去趟太醫院,處理完傷口再繼續。”

“你們在做什麼?”

她正要抽回手,門被人推開,來人問話,不無驚訝。

正是阿蘿和侍女梅兒。

李兆廷緩緩放開她,他是個禮節人,沒有旁人,也還是見了禮,問道:“顧妃到來,不知有何賜教?”

阿蘿看了眼素珍的手,有些遲疑,淡淡問道:“李提刑受傷了?”

“是。”素珍也淡淡答道,摸不準她來是為什麼,找她還是李兆廷。

阿蘿輕聲道:“倒也不全是壞事,李侍郎情狀關切,他日斷弦未必不可再續。”

這是希望她和李兆廷前緣再聚,但不論真情還是假意,又與你何關!素珍心怒,道:“謝謝娘娘關心。隻是,懷素賤命,不敢相勞旁人惦念。娘娘若是有事吩囑懷素,請說;若是要與李侍郎話聚,那懷素先行告辭。”

“李懷素,你什麼意思?娘娘關心,你區區一個四品官,竟敢如此放肆,用這等口吻回話!”梅兒上前,冷笑出聲。

素珍也不說話,正要走出去,不妨阿蘿伸手虛攔,“婢女說話,不諳大小,李提刑莫見怪。阿蘿過來是想相謝窖中兩位之恩。”

“尤其是李侍郎,無以為報,日後若遇任何事情,隻要是顧惜蘿能說上話、能相援一臂之力的,國法情理之內,阿蘿必定為二位辦去。”

阿蘿不喜欠人情,這點素珍並不懷疑,祠裏的事,她承諾過她,確實不曾在連玉麵前再說什麼,但“國法情理之內“等等言論,和連玉語氣太似,卻讓素珍慎得慌。她微微一笑,道:“謝謝娘娘,當時懷素隻是做了人該做的事,不足掛齒,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李侍郎,算得上是舍命相救,你該感激他,懷素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