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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頭跳了一下,有些什麼瞬間衝到腦門。

他握緊雙手,聲音蘊怒,“明炎初,滾進來!”

“是,是。”門外,明炎初連忙從地上爬起。

手還沒沾上門,門已被驟然打開,腹上一疼又已被踹倒在地。

“皇上,”明炎初吃疼,憋屈著小心翼翼道:“不是您讓奴才進——”

連玉眸色霜冷到極點,明炎初愣了下,到底心思靈巧,一下明白了什麼,這位主子喝高了,開腔讓他進去,卻隨即想到那位衣不蔽體……是以他便當了這個災。

這位向來英明神武慣了,當然不會自認疏忽,但這和他無關好嗎……明炎初哭喪著臉等候吩咐,連玉聲音從頭頂冷冷下來:“你立刻派人出宮,把朱雀追回來,告訴她,若不把解藥一並帶上,朕立時殺了那個無情。還有你。”

他說完,再也不看他,一轉身便進了屋。

“誰也不許進來。”

裏間,他聲音如雲,聽得出仍帶著盛怒,也聽得出沉著一絲顫抖和壓抑。

紗帳幾分朦朧,卻憑空增添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床下是一堆逸散的衣物。

紅羅裙,白內衫……

宮中妃嬪不乏撩撥者,不是沒見過這幅景象,她身段也不是最好……燥熱的酒氣被強製壓著,連玉低下頭,緩緩坐到桌邊。

已是嚴冬,床前雖燃有暖爐,桌上茶水卻早已涼如冰侵,連玉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

接連喝了三杯。

“熱,難受……”不遠處,帶著極力壓抑卻仍透出哽咽的聲音,低低啞啞傳來。

連玉心髒仿佛被什麼貫穿,手緊緊捏著杯子,卻終於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已走到床帷之外。

床上雙眼緊閉的人好似一尾小白魚,一頭烏發披散在枕上,臉上脂粉明明已被衝掉,卻仍酡紅如脂,顯得膚色更為白嫩,仿佛一掐便能掐出水來。

但魚是沒有手的,她似乎是在紓解某種痛苦,蹙著眉頭,額上都是細密的汗珠,手胡亂在身上撥打,幾道淡青的痕跡布錯。

他看得眼睛都紅了!

耳畔隻聽得一個聲音,杯子打翻,瓷末四射。

杯子掉了。

素珍覺得渾身都難受的很!

腦中隱約閃過方才的情景。幾個會武的女官進屋強行抓住她,把她帶到院外,饒是她見慣屍骸,那滿地血肉、支離破碎的慘烈場麵還是讓她幾乎張口欲吐。

那些宮人告訴她,主子方才在此撤火,若她敢以死相脅,她的人也將是這個下場。

而後,她被帶回屋,再次被強行灌了一碗湯水,然後,她們便摘了她衣裳……

她怒恨已極,想起來穿衣,可突然便通身如火灼,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便這樣竄了上來……她腦子開始模糊起來,愛恨一下澄空,隻想甩掉此時身上這種痛苦的感覺。

“你是要逼死我。”

隱約中,那東西在她耳畔咬牙怒斥,將她抱得死緊……她吃痛,同時一股子血腥味撲進鼻中,她覺得難聞,手腳並用推拒,“不要,血……”

那東西卻不放手,她卻直覺駭怕他衣上那種重戾血腥的味道,不由得哭叫起來,那東西低歎一聲,“我去洗洗……”

身上很快輕了,卻又被迅速拍了打幾下,仿佛是穴道被封,身體變得無法動彈,一床被子下來,將她嚴實裹住,隨即又聽得那東西和人說話的聲音。

“這水燒開需時,皇上隻怕要等一等,宮中有溫泉……”

“哪裏也不去,讓他們上冷水就行。”

“可這天寒地凍……”

“朕說冷水!”

“是。”

“人派出去沒有?”

“派了,派了。”

不久,又聽到幾人進來的聲音,關門聲,還有水花的聲音。

她不知道屋裏在做什麼,那陣不適的感覺又利索傳來,熱,空,癢,她無所依從,可全身仿佛被鎖住,無法動作,不由得痛苦地叫出來,“……”

那東西很快過來,在她身上輕輕拍了幾下,她於是又能動了,他似乎通身帶著涼氣,她伸手撓過去,手足並纏。

“馮素珍!”

她聽到切齒般的聲音,有什麼帶著涼意送進那處……她磨牙顫抖,不知過了多久,她一個哆嗦,叫了出來,那東西和她截然相反,他似死死忍著什麼,聲音啞抑。

她終於舒服許多,通身疲憊,滿頭汗濕半昏過去。

朦朧中,背上有些地方幹燥微癢,她本能的去拉他,聽得他無奈地問,“哪裏?”

“這裏……”她有些迷糊不清的出聲。

那東西於是輕輕替她撓,低聲哄她睡覺,她不覺流淚,恍惚中仿佛回到母親懷裏。

然而,那陣潮熱過去,一身汗冷愈發明顯,雖蓋著厚厚的被褥,她還是覺得腳下凍得難受,不由得蹬了幾蹬。

很快,一雙幹燥溫暖的掌心將她雙腳捂住,放進一個地方。

那地兒暖和柔軟又堅實,可惜,上麵一道粗糲類似疤痕的東西壞了這份舒適。

因感硌腳,她使勁踢了踢。

他悶哼一聲,往她腿肚上打了一下,她有些吃痛,叫了一聲,狠狠蹬了幾下方才解恨,他又打來,隻是這次手勁極輕,倒似方才撓癢,她很快便睡過去。

睡夢中,腹下又開始酸脹,她難熬的扭動了幾下,那東西又上來覆住她唇,他嘴裏似乎含著什麼,但沒有立刻給她,而是過了好陣子,方才把那顆帶著甘香的丸子哺進她口中……

三個時辰前,權府。

權非同喝過連玉的敬酒後,咬牙告罪,說新娘子突然身子不適,連玉笑說不妨,讓他去看新娘子要緊,他便舍了滿門賓客去,去了新房。前堂,李兆廷作為同門,和幾名副管負責招待,晁晃和大管家悄悄退下,轉身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