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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在哪?”

終於,他緩緩開口。

素珍屍身前,連欣被他驟然一聲嚇到,哪怕,其實這聲並不如何酷厲,連欣還是泠泠打了個冷顫,一時噎住忘了哭泣。

他臉上那種特別冷靜的表情,莫名的讓人悸怕。

他要匣子幹什麼,難道知道了是權非同所贈要奪了去?

她心中大恨,便也是在這頃刻之間,目光無意從地上瞥過,她心頭撲撲跳,那是什麼?!

她趕緊一揉眼睛看去,果見素珍手臂橫落的地歪歪斜斜躺著幾個紅字,並無看錯。

連欣,匣……

眼淚又奪眶而出,她幾乎是立刻捂住嘴巴,目光落到腰間鼓起的大繡包上。

無數目光也同時帶著深疑在她身上不斷逡巡。

也幾乎是同一時刻,一股力道近乎粗暴將那繡包扯斷,她隻來得及叫大叫一聲。

她憤怒地瞪去,隻見她那哥哥已將她的繡包抓到了手上!

“還給我!這是她讓我保管的,說是出宮的時候要戴著離開的,那是權相送她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你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殺了她還要搶她的東西……”她嘶吼著向他撲去,心中尋思,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要把匣子搶回來!

“欣兒,你瘋了嗎,給哀家站住!”孝安厲聲喝止。

但其實,連欣甚至連連玉的一片衣角也沒能沾上。

他一言不發,隻垂著眸,盯著手中繡包,幾名禁軍迅速擋到他麵前,轉眼之間,已將連欣擒住。

“皇上,”雪地上,權非同目中閃過疑色,撣袍而起,大步過來,“此物乃臣往日所贈,想也是她給臣留的東西,謝皇上。”

他目光狠鷙,說著微微躬身,伸手去接。

可連玉並沒有承著這台階,順階而下。

一雙清冷的眸子先是從李兆廷身上掠過,末了,落到他身上。李兆廷極快地低下頭去。

“誰的,又怎樣?”連玉道。

那語氣之淡薄,似是發問,卻是判詞。

是一個手執牛耳的帝王的宣告。

不怒自威。

權非同額角猛力一跳,彎下的腰身依舊卑躬,微垂的眼裏殺氣一閃即逝。

連玉將繡包打開。一個妝奩,出現在他眼前,也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檀木鎏金,那是件看去做工精奇、昂貴古拙的玩意。

“這是朕送她的東西?!”

他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告訴連欣,說給連欣聽,她錯了,那不是權非同送的東西,是他。他沉寂得可怕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表情變化,嘴角微微揚起。

連欣卻仍是兩眼通紅,仇恨地瞪視著他,如同一頭被徹底惹怒了的小牛。

“玉兒……”

這四合無聲中,孝安忍不住喚了他一聲,他卻仿似恍若未聞,眉頭蹙了蹙,突然極快地將匣子傾轉。

無數金銀珠翠,鏘鏘作響,掉入雪地中。

最後,一張素箋“啪”的一聲,落到這些浮世俗物上麵。

李兆廷和權非同皆是一震,和這園中所有人如出一轍。

那箋麵寫著大大的兩個名字。

——連玉、權非同親啟。

“為什麼……李懷素,你明明說這是權非同送你的,混蛋,你又騙了我……”連欣喃喃出聲,紅腫的眼裏都是疑惑。

似乎誰都在等連玉看看這信裏頭到底說了什麼,他卻孓立良久,都沒把信撿起來。

“皇上……”

不遠初,青龍、玄武和朱雀同時出聲。

連玉終於開口,“小初子,朕手凍僵了,你去把信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