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1 / 2)

素珍渾身都僵住,雖然眼前的人確實是玄武的模樣,但這個懷抱,這熟悉的氣息,她幾乎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連玉,連玉。”

她是個十分堅強的人,在父親宿敵麵前,裝死歸裝死,但不管他們怎麼動她,她從沒開口喊過一句痛,更別說流淚,此時,卻忍不住低哭出來,“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連玉看到她滿臉滿身的血痕,然而第一句問的卻是自己的好壞,情緒幾乎繃到一個極限,恨不得立刻便衝出去把魏成輝殺了,如今聽她哭音,他的心幾乎要絞碎,疼得不能自已,把她緊緊抱住,吻不斷落到她發上、頰上,“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魏成輝這老賊,總有一天,我要將他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素珍被他雙臂如鐵般錮著,觸到傷口疼痛不已,但在他懷中是全然的安心喜悅,卻不願他鬆開,但“魏成輝”三字卻讓她猝然一驚,立刻便把他推開,“你怎麼會過來?你也是被他抓來的……不,不,我聽說你打了勝仗,他不可能抓住你,你瘋了嗎怎麼就跑到他的老窩來了?”

她又氣又怒,“人也看過了,走,你還有軍隊要指揮……”

連玉聽她說著,隻覺嘴巴都是苦的,當真是此前幾次被權非同損兵折將也絕無如此難受,有什麼如鯁在喉,想起什麼又自責不已,連忙把她從樁上解開,在她唇上吻了吻,柔聲道:“噓,別說話,我先替你把傷理一理,這老匹夫!”

他狠狠一笑,隨即把她抱起放到屋前桌旁的椅上,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藥瓶,細細給她臉上上起藥來,而後打開她衣衫,替她塗抹。

她身上的傷,有些已長了膿,每看到一道,他眼皮就猛抽動一下。眼前這個是無論怎麼對他,他也從舍不得打一下的人啊!

握著瓷瓶的手指骨節幾要折斷。

“連玉!”素珍卻急如熱鍋上螞蟻,她此時已是會意過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她臉色一下煞白,“是他讓你來的對不對?他果然用我來威脅你了!”

“來的是玄武。連玉沒有來。”

男子目光一邊疼憐地專注在她傷口上,一邊低道:珍兒,聽著,我今日冒險前來,就是要告訴你,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絕對不能再起輕生念頭。”

他說到此處,原本輕柔用力的手由不住一重,素珍吃疼,驚愕地瞪著他,卻恰觸上他深沉蘊怒的眼眸。她竟莫名的竟有絲心虛,明明二人之間,從來她是更橫那個!明明,她是為了他……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宮中留字的時心裏是怎麼想的嗎?我快瘋了你知道嗎?你給我聽著,你若敢自盡,我便去陪你,什麼大周,什麼責任,再與我無關,沒有你,縱使君臨天下,又還有什麼意思?”

他目光熠熠,當中是怒火,也是深情,每個字都斬釘截鐵得不存一絲猶豫。

素珍一直認為,他可以為她死,但與大周相比,還是那頭重,所以她不願成為他的負累。

如果真愛一個人,是決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的,無論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哪裏。但一定會傾盡全力去做。她不想死,也怕死,但她願意為他而死。

就是這樣。隻是這樣。

可是,她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裏,她竟和他的國一樣重,她也是他的國。

淚水狠狠滾下來,跌到到他溫熱的手掌上。

她一聲哽咽,俯身抱住他。

他手用力撫住她的發絲,聲音輕輕落到她耳邊。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後悔,我恨自己不夠愛你,親手害了你。我與權非同還有暗中隱藏的勢力早晚都要開戰,這我心裏一直明白,我若足夠愛你,你當初走了,我就不該用盡各種方式,去找你。就讓你帶著對我的恨意走得遠遠的,無論怎麼,總比我給不了你篤定的幸福,比你遇到危險要好。”

“可是,我當時實在是管不住自己,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那麼想得到……當看到你走,我就情不自禁去找你。”

“昨日看到魏成輝的信,說你身受重傷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他,也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的力道大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素珍心裏又是歡喜又是疼痛,她抱住他的頭,在他頸側一字一字道:“連玉,我不後悔跟你回來。”

“你沒有不夠愛我,我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最後還是放手了,是後來我遇到危險,我們重遇,你舍命救我,我也放不下你,才跟你回來的。若真要尋根問底,這也許就是宿命吧,就像我十幾歲的時候遇上你,以為你隻是路途上的一小段記憶,哪知道後來我竟會來到上京,來到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