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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他們太可怕了。”
“我早跟您說過,有時候得得失失是很難衡量的,你是個普通將軍的時候,您會有很多的朋友,可是等您春風得意的時候,您的身邊反而沒有人了,這就是有得有失,不要再想太多了,既然得到了表現的機會,有了能夠一展生平抱負的機會,您隻要緊緊的抓住它,借著它,飛上青雲,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越想越會覺得害怕
。”
汝夫人溫柔的語調,讓汝佑朝平靜了下來。他望著這個一向柔弱的女子,在她的眼中,她一如既往的平靜,相信他,期待他平安歸來。心中某個柔軟的位置,深深的觸動著,“夫人。”他呼喚她,比過去更加情深義重的呼喚她,比過去更加不舍得的呼喚她。
“好啦,不要學小孩子,您又不是建功、立業,撒嬌是沒有用的,趕緊像個男子漢一樣站起來,拿起您的寶劍,保護我們的家園吧,到您歸來的時候,您一定要帶我上街,這次,不準耍賴。”
汝佑朝含淚點頭。“等我離開之後,皇上或者皇後會派人來接你們進宮。我們都說好了。”
“知道知道,這話您都說一百遍了。”
汝夫人催促他趕緊打包袱,讓他別跟一個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嘮嘮叨叨,甚是煩人!汝佑朝被人如此‘指責’,可不大爽快,不過還是依照夫人說的那樣去做了,他懂的,她隻是不希望他看見她的淚水罷了。
收拾完包袱,又囑咐了幾句,立即出發了。
軍情耽誤不得。
任玦的聖旨是任白親自去下的,把話也跟他說明白了。任玦驚奇道:“看來皇上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他們都肯了嗎?”
“有什麼肯不肯的,這件事並不難解決,不是嗎?人有個奇怪的現象,不知道皇叔注意過沒有?如果你讓一個人去做一件他不喜歡做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可是當你把這件事擴充的無限大的時候,兩廂一比較,他們反而願意去做之前那件不喜歡做的事了。舉個例子說,如果你讓一個人在房子上開一個窗戶,說它能使房間更加明亮,也許有人會反對。你說那麼好吧,那我隻好把房子全部給拆掉了,那個人反而願意在房子上開個窗戶。我想我說的夠明白了。在處理皇叔這件事上,比起讓皇叔當帥,他們寧願選擇赦免您。而您當副手戴罪立功,也是他們能夠接受的,從國法家規人情上,都算過得去了。”
任玦道:“我明白了,皇上這是在為不殺我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您要這麼理解,也沒有關係,因為很多事本來就是隻要轉個彎就能解決的,至少我個人認為,隻要肯開動腦筋,總會有辦法,如果一個勁兒的往前走,反而會摔倒,會撞到東西,我們還是要向水學習。”她把聖旨交給任玦,“有您親自去赦免,親自帶著他們去打敵人,朕相信比任何人都合適。走之前,是否想跟大家告個別?”
“沒有。”
“母後那邊呢?”
任玦懷疑的看著任白,不知道任白是否覺察到了什麼。任白問道:“皇叔在宮裏待了一段日子,難道不該向母後告個別嗎?朕都聽說了,你們從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真是一段非常棒的友誼,能在風燭殘年的時候,大家還都能活著,這是一個難得的福分,一家人連道別都不願意了?”
任玦道:“好,我聽你的。”
告別後,任玦策馬而去。他那筆直的身影,消失在夕陽之下。從一個高大的影子,成為了一個渺小的點,任白看著他,下了城牆,她要看孩子去了。
汝佑朝走後不久,汝招愛就將她母親、妹妹們接到了宮裏。汝夫人很少能到宮裏來,因為過去她的身體不是很好,汝招愛兩個妹妹就更加不用說,她們還沒有被邀請的資格
。這次來,帶了十足的好奇心,跟著蘇公公過來,汝招寶手裏抱著吃奶的女兒,旁邊還有兩個女兒攀了她的衣角,她們對這偌大的房子,害怕的發抖,又有許多說不出的好奇。
口裏叫喚著:“娘,房子好大。”
汝招寶道:“煩死了,你們不說話會死嗎?”
兩個孩子不做聲了。她也知道皇宮的房子很大,但畢竟不是她家的,她姐姐要她們過來,不會是為了炫耀自己住在皇宮裏吧!還有她的姐夫,那可不是個正經的男人,她到這裏來住真的好嗎?心道:“爹好糊塗,娘也跟著犯糊塗。”她覺得她是一個良家婦女,把一個好女人放在皇上的身邊,這是多麼的危險。
汝招寶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不過家裏也待不住,娘家也沒什麼人給好臉色,不如到宮裏來散散心,她隻希望她那個色眯眯的姐夫不要對她動什麼不好的心思。
汝招寶身後跟著她的二姐,汝招欣。汝招欣喪偶當著她的寡婦,全身穿了縞素,她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沒有了歡愉,有的隻是心如死灰,她靜靜的跟在汝招寶的後麵,眼睛偶爾會落在前麵兩個小姑娘身上,她多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可是丈夫死了,哪裏還會有孩子呢?
她怪自己命苦,多好的一個丈夫,多體貼的一個男人,他怎麼就好端端的生起病來,不到七天就氣絕身亡,從此把她孤零零的丟在這個世上,孤零零的一個人,婆婆也不喜歡她,嫌棄她克死了兒子,她隻好躲到娘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