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頭是喝多了,還是真心如此。過了一會,舉著酒杯要給每個人敬酒。
敬完圓桌上的敬條凳上的。然後是做飯的師傅,刷碗的大嫂……
過了一會,這老頭一扭臉看見我正蹲在牆根。端著酒杯就過來了。
阿進忙攔住說:“柴伯伯,這是我們村的閑人,混不吝,又不懂禮,誰家有飯他都蹭,就不用給他敬啦。”
老頭搖搖頭:“來了就是客,我不管他是出身貧寒也好,還是學識鄙陋也好,我一生最講平等,這裏都當得起我這一杯酒。”
轉眼間老頭就走到我眼前,舉杯說:“老哥,我敬你一杯。”
我見這老教授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飄舞,說不出的瀟灑有氣質,而滿臉通紅,斯文中又帶了一絲豪邁。連忙站起來,學著電視裏,一抱拳說:“不敢當,不敢當。”
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因為我想起來在老婆婆家說了一聲“前輩”就被笑了半天。
不料這老教授很是高興,把酒杯交給身後的阿進,衝我也是一抱拳:“當得,當得。”說著這話,仔細看了我兩眼,居然一把把我抱住,也不嫌我身上破衣服滿是油蹭髒了。他鼻涕眼淚得流著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又相識。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我心說你誰啊,誰就和你淪落人了。
後麵的阿進一把將他拉開:“柴伯伯,你喝醉了。”
柴伯伯臉紅脖子粗:“我沒醉,我要和程哥喝一個。”
我腦袋裏靈光一閃,心思動得極快。一把攥住他的手,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姓程?”
阿進不耐煩的我把推開,嘴裏罵道:“你這個臭傻逼,誰不知道你姓程。”
我正在思索一個重要的問題,冷不防被阿進推了一下,居然倒在地上。
眼看著老教授被一群年輕人簇擁著回房了。老教授一邊走還在一邊喊:“程哥,我先小睡一會,醒了咱們接著喝。”
我站起來,冷冷盯著阿進。
阿進現在在自己家,而且一眾狐朋狗友都在場。膽氣壯得很。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個神經病,你病好了嗎就亂竄?咬死我家的羊還沒跟你算賬呢。”
我冷冷得看著他:“你想怎麼算賬?”
阿進哼了一聲,上上下下得打量我。
這時候他身後已經聚起來了一圈人。似乎隨時準備著一擁而上,把我結果了。
反正老丈人喝醉了。揍我一頓也破壞不了阿進金絲眼鏡、以禮待人的好形象。
我拿眼睛瞄了瞄。剛才放在身後的木棍也不見了,不遠處的半截磚也不見了。看來阿進這次下了不少功夫,把我憋到這麼個牆角,然後偷偷拿走我身邊的一切武器,現在就要給我飽以老拳了。
打群架這事,一定要有武器,為什麼呢,有武器容易給對方見紅,隻要一流血,先有些膽氣不壯的就溜了,剩下膽氣壯的也能被逃兵帶走不少。而最後堅持下來的楞茬,人數基本上就不多了,以我的體質也就完全能對付了。
可現在隻有一雙肉拳,想要把別人打出血來,恐怕我先得被揍個半死。
我正在這想辦法,後麵的人可沒給我這個機會。一圈年輕人在那起哄:“打死程大力這個人渣,讓他王八操的偷東西。讓他王八操的糟蹋牲口。讓他王八操的仗著千眼井在程家莊撒野。他他媽就是神經病,留著也是禍害。”
後來我知道,有句話叫法不責眾。這麼些人聚在一塊,就算出了事,也不能全都抓了。人人抱著這個僥幸心理,後邊的推前邊的,前邊的擄袖子,眼看就要開始揍我。
我急中生智,破碗往牆上一磕,剩下一片碎片。拿著就向阿進捅過去,嘴裏惡狠狠得喊:“老子先宰了你再說。”
我計劃著先給阿進捅個口子,把想趁機打人的嚇跑,人一少了就好辦。恐怕光村長就能把他們鎮住了。
可惜我還是估計錯了。身邊的人太多,沒等我紮住阿進,身上就挨了七拳八腳。手裏的破碗掉了,人也倒了。
我倒在地上不住的拉住一些人的腿,把他拽倒,然後墊在身上,擋住踹過來的鞋底。
可被我拉倒的人仍然在奮不顧身得揍我。我鼻子一酸,兩股熱流湧到臉上,估計是鼻血出來了。
村長在外圍徒勞的喊,根本沒人搭理他。一些婦女在虛張聲勢得勸架,也是半點效果也沒有。
有一些莉莉的城裏朋友,專程過來吃訂婚宴的。見了這個場景馬上打電話報警。可是,真要等鎮上的警察趕到,我恐怕早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