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切的想要求證,問道:“難道那微塵選擇了初戀?”
青竹子回答道:“每個人在最好的時光,都總會犯一些癡,犯一些傻。試想,你所看見的,所經曆的,哪一段青春不荒唐?哪一場愛情不受傷?你看看世上這一群人,哪一個人不是裹挾著隱痛四處逃亡?幸虧,時間會淡去一切浮誇,一切假象!讓真的愛浮出水麵,讓真正的有情人泛舟湖上,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那微塵走過的路,足以證明這一點!”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怔怔地說道:“莫非?”
青竹子露出了許久不現的笑容,嗬嗬說道:“還好,還好,那微塵在最後關頭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故事雖然磨難重重,結局卻也還是好的,我不禁笑道:“算那微塵還有些良心!”然而一想,這結局如此美好,又有什麼好可憐的呢?心中納悶,問道:“師父說那微塵可憐,如此看來得此賢良淑德之佳人,有何憾焉?”
青竹子說道:“雅塵,你有所不知,這可不可憐,不在結局,而在過程!不在得到,而在失去!你僅知這雅塵得到了晴兒,卻不知他失去了多少?又怎可以此來評判他可憐還是不可憐呢?”
細細想來,青竹子的話不無道理,一時無語愣愣的坐在那裏。
窗外的秋雨若夏雨般狂怒,風也像個瘋子一樣,四處哀嚎。周遭的竹林,經這肆虐的狂風和暴雨蹂躪,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鳴聲,如鬼哭,似狼嚎,又如萬人齊哀。青竹子和我同時裹了裹略顯單薄的衣衫,打了個冷顫。
終於,我開口問道:“師父,那那微塵都失去了哪些?”
青竹子說道:“失去了很多很多。有生死相依的兄弟,有惺惺相惜的末路英雄,有以命相換、視其為己出得義母,還有同病相憐的佳人!”
青竹子向門外望去,隻見風雨狂作,夜近黢黑,那一片本該青綠依然的竹林,蒙上了無盡的碳色。天上雲雷滾滾,若蒼龍長鳴,又似刀戟斧鉞相激。恍惚間,似有百萬將士在空中呐喊征戰,馬蹄聲嘚嘚,車架聲隆隆,喊殺聲震天,如各種戰器都衝上了雲霄一般。忽一聲,一個響雷驚破蒼穹,如戰鼓頓敲,聲傳千裏,震得人耳發懵,聞來令人心中立時煩悶、狂躁異常。
“開飯了!”對麵做飯的方吟雪喊道。
青竹子和我回了一聲,還未過去,吟雪和紫煙已冒雨將飯菜端了過來。那飯菜被二人極力用身子擋住並不曾落上太多雨水,隻是二人經這大雨沐淋,已是全身濕透。眼見兩位佳人身材妖嬈,曲線畢露,不禁臉紅發熱、若有水燙,於是極力低頭,不去瞧看。但這二人似對此等情景不大在意,依然神態自若,靜若止水。我不禁問道:“師姐,你們為何不打個雨傘過來,白白淋了一身濕透?”
那洛紫煙驚愕的看了我一眼,心想什麼叫雨傘?這登徒子說甚胡話?心中雖是驚愕、疑惑不解,但卻因我冒犯並不與我搭話,仍自顧自的吃飯,耳朵卻細細的聽著我和方吟雪的對話。
方吟雪初聽雨傘二字,也是一驚,問道:“何為雨傘?”
我詫異地問道:“你們竟不知雨傘為何物?那雨天以什麼擋雨呢?”
方吟雪說道:“雨天就呆在屋中,不去野外,何用他物擋雨呢?”
我說道:“那若是有要事,非出門外不可,又該如何?”
方吟雪有些遺憾的說道:“大家相約也都是在天晴氣朗之時,哪會遇到雨天?隻若是恰巧碰上,也隻好任雨沐淋了!至於那雨傘,我們確不知是何物?”
我說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與你們做上幾把,近日好擋一擋風雨,也不至於弄得渾身濕透……”
我話未說完,那洛紫煙似乎知我下句要說何話,立時開口啐了一下,說道:“好個不要臉的和尚!”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俏臉通紅,若敷雲霞,笑道:“紫煙師姐,我怎麼不要臉了?”
“你”洛紫煙想說“你說話下流”,卻忽然明白這和尚並沒有說出什麼下流的話,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理他,說了一個“你”字便又住口,不再言語。
我本想借這次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好緩解一下她對我的誤解,卻不料她剛開口,又緘口不言。笑臉貼了冷屁股,我暗暗搖了搖頭,心想:若想讓她對我的誤會消除,看來不能急於一時。也好,就慢慢來吧,反正我打算在這長住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