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那老者抬起頭說道。
“師父？！”那老者抬起頭，我分明看到了師父的容顏，驚叫道，“您怎麼在這裏？”
“我一直都在這裏！”師父合上竹簡答道。
“可這是哪裏？”
“你的六識之蘊！”
“六識之蘊？”我驚問道，“何為六識之蘊？”
“凡人有五蘊，其涵蓋聚集一切色法的色蘊，苦、樂、舌、眼、觸等所生的一切受蘊，以及一切光怪陸離的幻想的想蘊和有意誌和心共同作用而成的行蘊，最後還包括你的一切認知的識蘊。識蘊乃是諸識之類聚。可以六識蓋而論之，而這六識乃是憑六根接觸六塵而產生的判別力和記憶力，故識蘊又稱六識之蘊。”
“那六根與六塵又是什麼？”
“這六根乃是人身上的六種官能，分別是眼、耳、鼻、舌、身、意。至於六塵則是六根分別所接觸的事物：眼見者為形色，耳聽者為聲音，鼻嗅者為香臭，舌嚐者為味道，身處可辨冷熱、甄粗細、分大小，意想者則為法。佛家講，六根不淨，六塵不清，便是此也。”
“可師父您怎麼會在我的五蘊六識之中？”
師父嗬嗬一笑道：“不僅我在，晴雪、沐玉、萱兒、尛兒、子倫、劉秀空鑒等等你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在！”
“都在？”
青竹子驀然頷首，手向我身後一指道：“你看！”
我回頭一瞧，果然看到晴雪向我走來。我走上去想和她說話，但她不理我。我伸手臂攔她，她竟如幻影一般從我的身體裏穿了過去走到師父麵前便消失了。然後是沐玉、萱兒等等所有我見過的人都如晴雪一樣，穿過我的身體走到青竹子麵前便消失了。我大駭，驚懼地看著師父。師父卻不害怕，依然微笑著說道：“你是摸不著他們的，他們隻是你五蘊六識中的一個鏡像！如同鏡子裏的你一樣，你把手臂伸到鏡子後麵依然摸不到鏡子裏的你。”
“那他們看得到我嗎？”
“鏡子裏的你看得到鏡子外的你嗎？”
“師傅是說他們壓根就不能去看？”
青竹子一捋胡須，握了書簡從那石台上下來走到我麵前說道：“是你不看他們！”
“我不看他們？”
青竹子點了點頭說道：“對！你從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他們！”
“我們經常在一起，我一直在看他們啊！”
“既然你說你一直在看他們，那我問你，你知道他們都在想些什麼嗎？你知道方晴雪現在最痛苦的是什麼嗎？你知道池玉萱內心深處的秘密嗎？你知道沐玉的來曆嗎？你知道洛子倫愛誰嗎？你知道空鑒執著於何物嗎？你知道鐵漢最怕什麼嗎？你不知道！所有的人你都不知道！這就是你說的常常在一起的觀察嗎？”
“我……”我無話反駁，確實，對於師父提問的這些問題我一個都答不上來，我不知道晴雪的痛苦，不知道萱兒的秘密，也不知沐玉的身世，更不知道子倫愛誰，空鑒執著什麼，鐵漢害怕什麼。原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懂一個人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就能夠懂得！懂一個人，要用心去聆聽她（他），用六根認真去感觸，這樣你才能真正在六識裏見得了她（他），她（他）也才能在六識裏真正的見得了你。”
“那我自己呢？我在不在自己的六識裏呢？”我問道。
“你也在！”
“在哪裏？”
“不正在說話嗎？”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身體驚道。
“對！”
“我，就是五蘊六識裏的我？”
青竹子一笑問道：“你看得到五蘊六識裏的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