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置身於這白光中,卻忽然愣住,儼然萬千景象就在他的眼前。而此時,他身後的夕曛之矛緩緩升起,漂浮於那符文之上,倏然倒轉,於月石之輪的中心縱深刺下。
就在這一瞬間,迦葉的眼前那萬千景象頓時消失,他稍作鎮定,正欲如玄垣一般驅使元符荼羅化出一到木象符引,他的軀體中卻遊離出流螢般的綠光,紛紛的綠光聚向夕曛之矛,在矛鋒的末端如月牙交錯的環中聚起綠色的光焰,這光焰急速的旋轉,又化作一道光束,貫穿下方的符文。
與此同時,神殿的四壁在白色的光芒中如金色的灰燼被迅速的蠶食,整座神殿隨著阿輸迦的消隱漸漸的消失,而符文之處,一道金色的光從符文之下倏然射出,儼然一支刺破天穹的利劍,符文上方四散的光芒就像屏障,將迦葉和玄垣推理神殿的中心,更是迫使殿外的追風者一再的後退。
就在這金色的光芒至極之時,從高處的空中,五顆各色的光球從金色的光柱中析出,又從天而降,刹那間,分別沒入玄垣、迦葉與伊睨的體內,而其中一顆則向西而去。
一刻之後,這光芒漸漸的黯淡,曾經的阿輸迦樹已全然消失,漸漸微弱的光影令人得以看清這娑羅雙樹複蘇之後的形貌,儼然一刻從天空生長而下的巨樹,樹幹就如一座無以企及盡頭的巨塔聳立於荊杒城的中央。
而地麵,枝葉正沿著四方緩緩地延伸,所到之處,盡數覆蓋。荊杒城依然如曾經的輪廓,卻又不再是曾經的形貌。
娑羅雙樹的枝葉似樹、也似藤蔓,堅韌異常,又似水般輕柔,黯淡的綠光在宛然透明的枝幹中緩緩的流動,就像河流往複於娑羅雙樹與其延伸之地,更是向著天空挺立起一片片傘蓋般的枝葉。
正當眾人為這眼前所見驚訝而心存畏懼之時,伊睨的體內,一道幽藍的光影如水般遊移,這光影又聚於她的左臂,如遊龍盤繞,隨著光影的盤繞漸漸與伊睨的軀體分離,又散作無數的飛鳥,成群的飛向娑羅雙樹,於那樹下彙聚成形,隱約間,一襲青紗加身,以流水為披帛的少女形貌出現於眾人的眼前。
伊睨看著眼前那宛然少女容顏的人,期待卻又猶豫的一步一頓走上前去,試探的問道:“你……是雨默嗎?”
然而她卻始終微閉雙目,盤膝於娑羅雙樹下,雙手以降魔印置於身前。
“雨默?”迦葉這時亦走近她的生前,輕喚她的名字,然而她卻依然仿佛與這世間隔絕一般。
玄垣說道:“也許是娑羅雙樹雖已複蘇,卻未及成形。”
“那她什麼時候才會醒來?”伊睨問。
玄垣答道:“在這世界由娑羅雙樹重塑之時,隨著禦神者被重塑元形,也許那時,就是她歸來之時。隻是,那時的她是否還是曾經的她,那時的我們是否依舊如今時的我們,一切已未嚐可知。”
陌枷靈於玄垣這話中,看著娑羅雙樹蔓延的森林,整座荊杒城已失去原有的形貌。
陌枷靈不禁迷惘的望著迦葉,“這就是傳說的不破之城嗎?”
迦葉無以回答,此時的他亦不知往後的命運。看著眼前的雨默,他更是不知雨默的蘇醒將帶來何種訊息。他回想著方才於那白光中所見的萬千景象,冥冥中,儼然數萬年前,世人虛妄的追求便已令這世界重蹈遠古文明的覆轍,那些妄想的前景,卻似乎隻是在令這世界走向毀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