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可否認，罹锘依然是一個威脅。”凝鋒說，“將這世界的平衡交與一個瘋狂的人，難道會有真正的平衡嗎？”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玄垣深沉的問道。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凝鋒問。
“不要忘了，我們與罹锘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玄垣提醒道。
“就憑罹锘的一句話？”凝鋒反問道。
“難道你覬覦延續這戰爭，直至由我們取代燼楠毀滅這世界？”玄垣厲聲說道，“更不要忘了，今時的燼楠未必是將來的燼楠，一旦他解除所有的元神禁錮，他就將成為滅世者。”
陌枷靈接過話來說道：“平衡，從來都是弱者的聯盟，絕會是弱者與強者的聯盟。”
雨默於眾人的言語間望向迦葉，“你會作何選擇？”
迦葉於沉默中細細的審度，說道：“我們不應放下於罹锘的質疑，更不該因為畏懼而置晦明王於對立。正如雨默所說，娑羅雙樹掌控著這世間的平衡，唯有平衡能令這文明延續。我們就接受這眼前的平衡吧。”
玄垣看著凝鋒，向眾人問道：“是否還有異議？”
“但願你們是對的。”凝鋒說道，“早知如此，又何必要解開第一重娑羅雙樹的密咒。”他於這言語間憤然離開了禦神殿。
眾人亦相繼各自離去。
夜深時，禦神殿的偏殿中，雨默與伊睨相聚於此。
伊睨向雨默問道：“這真的就是戰爭的結局嗎？”
“你希望會是怎樣的結局？”雨默問。
“至少不是這樣的結局。”伊睨說。
雨默溫婉地一笑，“執念即可因善而生，亦可因惡而生。放下執念，我們方能看清那善中的惡，與那惡中的善。”
伊睨又問道：“我記得，曾經燼楠對我說過，他曾在夢中見過您，而在那夢中，你告戒他不要前往羽士城。可是你卻又派出鄔炎將他帶往羽士城。為什麼？”
“派出鄔炎的不是我。”雨默說。
“那是誰？”伊睨猜測道，“是月影？”
“她是摩迦使者。”雨默說，“她的使命是引導燼楠逐一解開元神禁錮。”
“那你的阻止是因為那時你就已知道他體內的元神將毀滅這世界？”伊睨問道，“難道他真的是將要毀滅這世界的人？”
“我曾經於此也確信不疑。”雨默說，“所以我試圖令燼楠避開尋找他的修真者，令他永遠像一個凡人一樣藏匿於這世界的一角。”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在迦羅殿上你沒有對他說？”伊睨問。
雨默答道：“自從月影去到羽士城之後，摩迦便在迦羅殿布下了咒印，令我無法說出我借以玄術洞悉的秘密。”
迦葉聽到此，說道：“可從以往來看，燼楠所做的並非是滅世。”
“也許這就是摩迦、抑或娑羅雙樹真正的用意。”雨默說，“如果摩迦僅僅是為了毀滅我們的文明，想來輕而易舉。”
“那摩迦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伊睨問。
雨默說道：“答案也許就在我們的選擇、罹锘的選擇，還有燼楠的選擇之中。”
“那我們究竟該如何選擇？”伊睨問，“難道今天的選擇就是正確的選擇嗎？”
“這世間有無數的路，唯有走過，方能知曉，哪一條路才是我們覬覦前往之處。”雨默說。
“我絕不會與罹锘結盟。”伊睨堅定的說道。
“如果燼楠解開所有的元神禁錮，得獲元神，將不再是你曾熟知的他呢？”雨默問。
“這絕不可能。”伊睨斷言道。
“這世間有無數的可能。”雨默說，“摩迦創造了我們的文明，但這文明終究是世人的。摩迦不是我們的主宰，娑羅雙樹也不是，我們的命運在自己的手中。一如這世間所有的生靈都有著自我的渴求，正是這渴求令無數的生靈於彼此的相生與相克中維係著平衡，這、才是自然的法則。”
“如果今天我們錯了呢？”伊睨問。
“曾經的我們又是否不曾錯過呢？”雨默反問道。
“可是……”
“沒有人可以斷言未來，正是因此，未來才吸引著我們以各自的方式去探索。至於罹锘所覬覦的未來，與我們所期待的未來，唯有將來會有答案。但至少於今天而言，我們與罹锘之間沒有延續戰爭的理由。”雨默凝眸於伊睨的眼神，問道，“你呢，在你心中，未來是什麼？”
伊睨凝望著遠方，說道：“有一個人，曾對我說，有一天，這戰爭結束的時候，他會帶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