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萊彌婭現在在哪裏?”雪纓問。
“在雨默的身邊。”伊睨答道。
“既然在雨默的身邊,足以令她免遭威脅。”雪纓說,“如果她隨雨默前往明璣城,對於指證玄垣將至關重要。”
“但即便如此,玄垣依然有理由推脫。”燼楠說,“畢竟對於玄垣曾經私見罹锘一事,沒有其他的旁證。而且即便玄垣承認曾經私見罹锘,也未必沒有其他的理由可以推脫。”
“不止如此。”凝鋒接過話來說道,“鋼塔城如今已離開驚人城的上空,據迦葉傳來的消息,鋼塔城即將完成向神界的進階,罹锘將脫離這個世界。無論曾經罹锘是出於什麼目的留在荊杒城,於今時看來,都沒有理由懷疑他與玄垣之間有什麼陰謀。唯一可以猜測的,便是他得以在此之前停留於荊杒城,獲取娑羅雙樹中的秘密。而作為條件,他製造了此前的鬼煞之亂。而玄垣借此令他今時所推行的新政更為凸顯他的功績。可是這已然逝去的威脅終將為世人所淡漠。”
雪纓接過話來說道:“可是您似乎忘了,歐利亞並未隨鋼塔城離開,而是乘他的飛艇去往臨淵沼澤,據說那艘巨型飛艇在幽暗森林中成了一座機械城。難道這其中就沒有罹锘的陰謀嗎?”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為了定罪玄垣,而將歐利亞的威脅加以渲染,難免也將令瓦瑟恪和安朵絲,甚至亞斯塔也深陷不利的輿論。”凝鋒說,“這樣做的結果隻會令世界再度走向分裂。”
索羅長老接過話來說道:“而且即便加深玄垣的嫌疑,從今時來看,也未必就能阻止玄垣登上王座,甚至有可能因此令凝鋒殿下為輿論所詬病。”
“可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漠然視之。”伊睨說道,“玄垣的確有他的功績,但他的野心或許於未來的聖暉王朝才是最大的威脅。”
燼楠接過話來說道,“於此我們無以回避,但我們也絕不能因此而有所過激。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依照我們所了解的種種,如實訴之於眾人。即便玄垣最終將登上聖暉王朝的王座,種種質疑也足以警醒世人。”
雪纓卻不盡認同地說道:“今時的玄垣所推行的新政的確令世人受益,但那是因為他還未登上聖暉王朝的王座。當他成為聖暉王朝的王,他還會是今天的玄垣嗎?”
索羅長老說道:“畢竟還有元老院和明王院。”
雪纓不以為然地說道:“可據我所知,原本應由迦葉於各地組建下級元老院,最終玄垣卻也參與其中。這樣的元老院值得信任嗎?至於說明王院,凝鋒殿下終歸是因為此前的留言聲譽受損,而雨默殿下的身份令她注定長居於羽士城的迦羅殿,至於迦葉殿下,騫林王國的王權都已旁落,何況是聖暉王朝的王權。”她這般說著,又望向一旁的伊睨,“而伊睨殿下似乎也並無實權吧。”
伊睨於她所言的事實中默然一個眼神。
“以此看來,將來還有誰能夠製約玄垣?”雪纓說著,又望向燼楠,“與其長留隱患,在我看來,不如趁著大局未定,實現聯絡雨默殿下與迦葉殿下,到時四位明王聯名推舉燼楠重登聖暉王朝的王位。畢竟,元神如今已然禁錮,他的身份不再是這世界的威脅。至於此前種種不利的流言,更是不攻自破。”
“雪纓所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凝鋒思量著說道,“有關西征的傳言,雖然我無以擺脫世人的猜疑。但曾經炎暉軍團的馳援絕不能被流言所辱沒,更不能任由流言顛倒是非,將玄垣此前的陰謀化黑為白。”
“沒錯。”雪纓緊接著說道,“如果說炎暉軍團的馳援背後是權力的陰謀,當時已身為聖暉王朝晦明王的燼楠他要謀取的是什麼?不止如此,如果一切都是權力之爭,在此之後,燼楠又為什麼要選擇退位,甚至任由五位明王封印元神?這一切足以說服世人。”
燼楠於此卻始終沉默。
伊睨心知他的猶豫,將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側肩,“如果這世界未得真正的安寧,無論我們去往多遠的地方,也不是隱居,而是逃避。”
燼楠依然猶豫地說道:“可是你要知道,權位之爭,必然非聖者至勝。”
索羅長老明了他這話中的用意,說道:“也未必盡然如此。即便王者之路終須手段,但這手段也並非就能一概而論。如今,要推舉您登上聖暉王朝的王座,必然需要逆轉今時的輿論。但有的人選擇以謊言製造輿論,而有的人卻選擇以真言製造輿論。這便是此中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