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沉默的幾位長老見陌枷靈話已至此,於是也不再猶豫,其中一位長老說道:“罹锘的鋼塔城去向依然未能確知,歐利亞的暴風軍團又駐紮在北方的臨淵沼澤。戰爭雖已結束,但依然不容疏忽。”
另一位長老接過話來,更是向玄垣直言問道:“您私見罹锘與其達成的協議真的僅僅是為了令雷翼軍團得到元核補給嗎?”
更有長老勸說道:“以迦葉陛下的為人,縱然您有不同的政見,也終歸可以商議。未必就非要將此變成權力之爭。”
玄垣驀然一陣冷笑,“我終歸是在王權之爭中敗了,所以你們也便要倒像迦葉了。可是你們不要忘了,當初你們是因為誰才能進入上級元老院。是誰令你們得以分享新政為我聚攏的光芒。”
“我們並沒有忘記,正是如此,我們被賦予這長老的身份不是為了成為誰的傀儡,而是為了大局的周全。”
“大局?”玄垣怒道,“隨風而倒就是你們所謂的大局嗎?”
於玄垣的怒聲中,眾位長老一陣無奈的沉默。
陌枷靈這時站起身來,漠然離席,轉身走出了門去。
其他長老見了,亦接連的離席,隨之離去。
玄垣看著門外空空的院落,心中的憤怒漸漸地平息,卻又因想起如今的大勢已去,不禁淒涼的一笑。
黎明之前,玄垣便已離開了明璣城,未留隻言片語,更為與任何人知會,就這樣隻身喬裝離開了明璣城,向北而去。
原本玄垣意欲再如曾經回到枷魂峽穀,等待將來的機遇。
然而流言就像這世間的風,一陣風起又落,隨之而來便又是另一陣風。如今沿路各鎮的人談論中關於新政的讚譽已然漸冷,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於玄垣的猜疑。更有傳言,他推行新政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籠絡人心謀奪皇權。仿佛一夜之間,曾經賦予玄垣名上的光芒便已被徹底的抹去,又以黑暗將其籠罩。而這種種輿論在玄垣看來就像是被這世界所背叛,令他漸冷的心重又燃起火焰,而這火焰之下卻已不再是曾經那顆開創外來的心,而是一顆儼然複仇之心。
玄垣改變了北上的路線,不再沿南珈河北上,沿著曾經那條密徑前往枷魂峽穀,而是穿過已然冰封的獄境山地進入臨淵沼澤,直至曾經的幽暗森林腹地,歐利亞的機械城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裏雖被歐利亞稱作機械城,但卻並無城的形貌,更像是一座封閉的鋼甲堡壘。
歐利亞得知玄垣的到來,令人接觸機械城的能量屏障,隨著螺旋形的艙門層層的展開,深邃而明亮的通道中,歐利亞走向玄垣的麵前,故作受寵若驚一般地說道:“是什麼令聖暉王朝的王親臨此地?”
玄垣冷冷一笑,不以為然地問道:“難道你真的對於這森林之外的事一無所知嗎?”
歐利亞亦付之一笑,“看來罹锘王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的結局也在罹锘的預料之中?”玄垣問道。
“不然,您認為我為什麼會在這偏遠之地?”歐利亞說道,“不過,今天的時局未必就是您最終的結局。”
“這當然不會是我最終的結局。”玄垣說道,“不然,我又何以會出現在這裏。”
“但您要知道,僅憑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歐利亞神秘的一笑。
“所以我才會來此,請你帶我去見罹锘。”玄垣說道,“我相信,以他如今得獲的智慧一定能幫助我逆轉時局。”
歐利亞於是也不再故弄玄虛,隻說道:“請跟我來。”
玄垣跟著歐利亞進入機械城的深處,通道的盡頭,是一片圓形的大廳,空曠的大廳中央是一道巨大的立柱。
歐利亞領著玄垣走向立柱的中央,須臾之間,腳下的圓盤便向上移動,當到達頂點時,頂部螺旋形的窗門倏然延展開來,從上方伸下一支機械觸手,連接至腳下金屬圓盤的中央,牽引著圓盤再次進入上方的柱形通道。
片刻之後,歐利亞與玄垣抵達一處更為寬闊的圓形大廳,四周排列著一隻隻水晶容器,微弱的白光在容器之前鋼壁上交錯的遊走,一道道細如發絲的光線交織出繁密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