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性子陰晴不定,又是習武之人,怎麼能容得了沈康佳的一句挑唆,雖要在天下人麵前展露胸懷,可看這樣一位外柔內剛的女子,毅然拒絕他的婚指,必是要雷霆大怒的。
當前在養心殿裏發生的一切,不一會兒便會傳到弟弟的耳裏,到那時,弟弟真正憎惡的人是誰?又有幾分可知呢?
如此想著,葉子朝的眼神微微地有了變化,他說道:“當日是兒臣領著兵去占領慕容府的,喬汝寧就在其列,又怎麼會不知道父皇的英勇神武?”
“若是知道還好,若是不知,倒是,白費了朕這般的心思了。”
風裏麵似乎帶著刀刃,一刀刀地割據在深心裏。
喬汝寧原本以為,若是請辭懇切,又因救了皇上一命,有幾分提議的資本,大概能改了皇上的初心,可如今,他連以死相逼的決然都沒有了。
這一鬆一弛之間,是葉雍俾睨天下的威勢。
活得越長久,就越是惦念著這世間的人情是非,她的身後,縱然有習音這樣心思叵測的人,可他的存亡又何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你這般為他說話,也挽不回什麼,莫非你也怨朕?”
皇後看到皇上說話越發地費勁起來,忙拿起一旁的蓮子茶,端到皇上麵前,擔憂地說道,“皇上,說歸說,還是要保重龍體呀。”
皇上微微頷首,手指頭勾在杯盞的邊緣上,他這一番言說,除了是為了樹立皇家威嚴外,還因喬汝寧的所處境地,與早前的那位故人有深深的相似。
那個與她萍水相逢的中原女子,不知如今是否安好,也許,在他舉著刀兵砍向中原的時候,仍有千千萬萬的溫婉浮萍,殉了夫君,殉了家國。
“父皇明鑒,而前幾天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隻是兒臣想,父皇這樣的一片心,不能因為誤解而被白白的辜負。”
“誤解?”
皇上將目光掃到了喬汝寧的身上,她穿著素雅的衣裳,雙手垂立於身前,額頭上雖然沁著汗珠,可是在光影的交相輝映之下,也看不出來她有幾分的慌亂。
這位姑娘字字句句說的鏗鏘有力,這能有什麼誤解?
“自古才子配佳人,喬姑娘是前朝大族的出身,詩書禮儀無所不通,兒臣與她秉性大不相同,一心隻想為父皇分憂解難,若是此時娶了她,當然無法給她幸福。”
“子朝啊,你說了這麼多,究竟想說什麼?”
沈康佳大抵知道葉子朝的意圖,他什麼時候是為旁人著想的人了?
自己的幸福尚且顧不上,難不成還要去管一個與自己非親非故的女子的幸福嗎?
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在皇上麵前討個喜歡罷了,順便還將人情賣給了他那不中用的弟弟,指甲上的蔻丹閃爍著火紅色的光,沈康佳不得不想,若是葉子朝主動請旨,讓葉子陽與喬汝寧成婚,皇帝的思量倒是有幾分考究的地方了。
“兒臣鬥膽,懇請父皇,另行婚約,弟弟最是仰慕才情甚高的女子,而喬姑娘又是學識與才情萬裏挑一的人,不如就成全了他與弟弟的一段姻緣吧。”
喬汝寧聽葉子朝這樣說,雙手早已糾纏在一處,他像是一隻人采選購買的鳥雀,被困在金絲籠中,並沒有半點自由。
父皇的性子陰晴不定,又是習武之人,怎麼能容得了沈康佳的一句挑唆,雖要在天下人麵前展露胸懷,可看這樣一位外柔內剛的女子,毅然拒絕他的婚指,必是要雷霆大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