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命中注定要在富貴榮華的刀尖上舔血,喬汝寧就是這樣的人。
整個家族都被屠殺,唯獨她憑著美貌活了下來,這樣的命數,即便是縱觀前朝,也是數一數二,難道就要白白浪費嗎?
習音的生存之道中永遠沒有聖母光輝,他知道要走下去,必定要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得逞,便是這麼想著,剛才一閃而過的愧疚又消失不見。
他的背影淒涼,被喬汝寧看在心裏。
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墜兒被拉扯著,被架子拉到一處陰暗的屋落中,當著喬汝寧的麵處置了她之後,沈康佳當然不會放心由著他去,便讓蘇溪安排的人,送她到了冷宮之中。
讓這個女人就這麼幹脆地死,心裏終究是不甘的。
沈康佳培養他這麼久,怎麼可能任由他一時糊塗,將底線全部暴露在喬汝寧的麵前呢?
所以他就想了一個招數,一個讓墜兒生死不得的招數。
讓他和留妃混跡在一起,留妃這幾年在冷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但凡是有些年輕落魄的女人住進去,總是要引起他神誌中的些許癲狂,也就是因為抓住這一點,選康佳可以持久折磨她。
那麼今天,沈康佳也不打算放過雙方的任何一個,墜兒活不過明天清晨,可是在這個丫頭死之前,總該為自己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蘇溪看著黑暗中墜兒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骨瘦如柴,從前稍顯豐腴的姿態在這個充滿了惡鬼的地獄中是那麼不堪一擊。
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被毒蛇啃噬,身體會分崩離析。
他和抬墜兒的兩個小太監說道,“自己懂得規距,到內務府去領賞吧。”
兩個太監的臉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們好像是刻意將帽子壓得很低一樣,聽到蘇溪這麼說之後,戰戰兢兢地說道,“是,姑姑。”
墜兒還沒有清醒,可是從他痛苦的表情中可以感覺到,剛才的裂口對他的身體有致命性的打擊,他囁嚅著,又像在喃喃自語,終究是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
蘇溪也不知道從哪裏迸發出來的同情心,他走到這兒身邊,將他敞開的袖口攏住,說道,“你命薄,終究是熬不到那一步。”
還記得這個女子在最開始的時候是被他發現的,沈康佳很有眼力,他太明白皇上喜歡的是什麼人,更讓人拍案叫絕的是,早在皇上還沒有一統中原的時候,他就大肆網羅中原的女子,以備日後之用。
所以當他將來意說明的時候,這種人不相信,也不願意錯失機會。
那種不顧一切的樣子,就像是快要在水中溺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都不讓身體浸沒。
其實這些在主子身下打拚的丫鬟,又有誰不渴望著有被人伺候的一天呢?
隻不過有的人活得到那個歲數,有的人卻要將年輕的肉體葬送,獻祭旁人的功名壇。
有的人命中注定要在富貴榮華的刀尖上舔血,喬汝寧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