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朝也很聽話,將手伸出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他手掌之間的繭子,習武之人長年累月要握著冰冷的刀劍,即便是養尊處優的皇子,也難免要在手中留下痕跡。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病嗎?”
葉子朝一邊說,一邊側過眼睛看喬汝寧,兩個人分明隔著一張不遠不近的幔帳,卻好像是遠隔千山萬水,隔空喊話一般。
“大概是刀傷吧。”
“何出此言?”
葉子朝做出了感興趣的模樣,喬汝寧的表情讓他想到了從前的一個女子,他們在山水之間相逢,又在戰場上別離,倒也不知道那個女子算不算上他的初戀,總之,那份曖昧的情愫如同春芽一般萌發。
而在喬汝寧的身上,葉子朝看到了種植的希望。
“刀劍無情,戰場多有殺戮,若是身負這樣的傷痛,必定經受過地獄般的折磨。”
不知道為什麼,當喬汝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子朝想起他和慕容站在一起的模樣,這兩個人飽經風霜,在戰火的洗禮之中成為舉案齊眉的一對夫妻。
如今喬汝寧說出這樣的話,怕也是對過往日子的一種昭示吧?
“這是你的看法,不是我的。”
“我不過是個小女子,怎麼會產生自己的看法呢?三皇子不要隨便亂說,若是傳出去,又要說我這個人不夠嚴謹了。”
葉子朝笑道,“你的確不夠嚴謹,要不然你到太後跟前請一次安,宮裏頭怎麼會沸沸揚揚了這麼多謠言呢?”
有些許的疼痛紮入皮膚之中,葉子朝輕吟的一聲,想都不用想,說到了喬汝寧的痛處,他連最信手拈來的紮針都有些做不好了。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我記得之前曾經跟你說過,你和我才是真正的同盟者,如果你想要舍棄我,至少也要告訴我原因,跟我打一聲招呼,否則,我的顏麵會白白失掉,你在這宮中的處境也未必會更好。”
喬汝寧將合股線上的銀針抽出,放回了原位,他的眉頭輕輕挑起,漫不經心說道,“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
“不管你有沒有這樣想過,明麵上做出來的事情的確要經過千千萬萬雙眼睛的考量,我知道你向往桀驁不馴的生活,可是自從你答應嫁給我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應該明白,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好像是循循善誘的老師,葉子朝毫不吝嗇他的學識,再告訴喬汝寧一些為人之道。
可是喬汝寧不稀罕的。
她稀罕的是塞北草原上的成群牛羊,向往的是曾經在慕容懷中尋求的溫暖,在慕容府被破滅的那一刻,在葉子朝將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已經告訴自己,此生已毀,來世不在。
現在不管這個男人說什麼冠冕堂皇的好話,他都沒有辦法將自己從回憶中拖將出來。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身不由己這四個字,我的體會還不深刻嗎?”
葉子朝也很聽話,將手伸出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他手掌之間的繭子,習武之人長年累月要握著冰冷的刀劍,即便是養尊處優的皇子,也難免要在手中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