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聽了卓青玄說了什麼話?所以反過來加諸在我的身上?”
喬汝寧終究聰明,觀察人也十分敏銳,隻要稍微轉個彎,就已經能夠感受到薛玉言言語之中的不妥當。
一邊說,一邊點著頭,他的手指尖輕輕點著,就像是要將風中的細碎風味把握在手中。
薛玉言笑道,“看來主人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假裝不知道。”
“我好像跟你說過,我不喜歡被人家這樣陰陽怪氣的詰問,如果你有什麼不滿就發泄出來,我們一起來尋找方法。”
薛玉言聽了,越發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眉眼間生發出不爽快來:“我們很早就跟你說過,許家姐妹沒有辦法留下來,你卻從來不聽,現在,報應已經落在了卓青玄的身上,我們的教徒還在因為他們的出手而傷亡,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這一次,薛玉言沒有隱藏住自己的憤恨,有時候他都會想,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這麼不公平?
喬汝寧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空有一個尊貴的位份,他就可以躺在慕容給予的榮譽上安然入睡,可是,下麵那些拚死拚活的人,難道就要活該被利用?
有沉默在眾人慢慢流轉開來,其實這件事情的結局已經了然,卓青玄這一次根本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發展,已經說明了彼此之間的親疏關係。
她的眉目之間慢慢落下深沉,而後淡淡地說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對他們兩個人趕盡殺絕麼。”
薛玉言故作驚訝地說道:“難道不應該嗎?”
喬汝寧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在這之前,即便是薛玉言在言語上有不妥當的地方,他都可以一笑而過,可是這一次,完整的羞愧感占據了心髒。
其實手中有一根權杖,好像也不是這麼糟糕的事情,至少可以讓別人聽他說的話,遵循他的理念。
喬汝寧淡淡地說道;“可是你也應該知道,許家姐妹也在逼著我做出取舍,如果偏聽偏信,現在保留下來的幫派又會是哪一邊呢。”
可笑,薛玉言覺得太可笑了,鬼醫門派不過是他的父親為了讓喬汝寧配得上慕容的身家,所作出的一種戰略性決定,更何況,鬼醫門派需要精湛的醫術,按喬汝寧現在的情形,又怎麼可能擔當得起重任呢?
說白了,喬汝寧就是兩邊都舍棄不掉,既想要保全慕容生前的名聲,又不希望自己好的醫術尋找不到可以支撐的據點,要說起來,還不是他的麵子害了人。
所以說,即便是喬汝寧這樣一個看起來清心寡欲的女子,在亂世浮沉之中,憑借著自己的利益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決定,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說來,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下這樣的任務,因為你勝任不了。”
喬汝寧看著薛玉言,有一些感慨,是啊,那一日,當葉子朝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時,喬汝寧就認定自己氣數已盡,死亡是當時她唯一能夠接受的結局,可如果不是因為習音,如果不是因為老夫人,他怎麼可能苟活到今天呢?
“是不是你聽了卓青玄說了什麼話?所以反過來加諸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