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笑著眯了眯眼,淡笑輕言:“這人們常講,明人不說暗話,今兒蘇、嚴二位小姐既是應邀來我段公館一敘,也是給我們麵子,我也不給二位來什麼彎彎繞兒。”
她這會兒的做派,卻也對得起她一向給人的印象,隻是她雖麵帶善意,卻秋目無波,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想些什麼。
“前段兒時間,和貴社鬧了些誤會,今兒咱們以水代酒,算是一笑泯恩仇,如何?”
說著話,段夫人和段靜同時捏扶著銀杯,舉起來,笑看著錦歌、繡辛,她們也不催促,輕笑著遞上眼神,示意她們在等待著結果。
錦歌、繡辛相視一眼,雙雙舉起,卻沒急著和她們的杯盞相碰,隻是輕笑道:“段夫人爽快,我倆也不好扭捏,在這一碰消恩怨前,有幾句話,不問不快,也不知您二位是否介意為我倆人解疑?”
段夫人微微頷首,姿勢沒變,仍舊沉穩這聲音道:“二位請講。”
繡辛點頭道:“那就恕我冒昧了……前些時日,貴府發力,若是我們雜誌社不堪壓力,還有今日的相約而談麼?”
段夫人待繡辛說完,那一張芙蓉麵上立時猶若百花綻放,瞬時便展開燦爛的笑容:“嚴小姐,問得有意思。”
她放下一直舉著的手,看了看錦歌,又望了望繡辛,和段靜相視一笑,這才道:“華夏有一句話,說‘此一時彼一時’;說得俗點兒了。就是有什麼樣的酒量,遞多大的酒碗。想當初,就是要進紫禁城,拜不同的宮殿。還有不同的禮遇呢!……大家都是在這萬丈紅塵中,奔波起伏的,誰也不比誰舒服多少,難免會辦些看人下菜碟兒的事兒,沒什麼大不了,對不對?”
錦歌抬眼仔細看了看麵前這位看似纖柔莊重的夫人,一臉正經的表情,卻說著圓滑得有些無賴的話,竟然說得還理所當然,這讓她提起幾許興味。也許這次的交談會比較有意思哦?
段夫人再次舉起銀杯。笑道:“不知我的答複。兩位小姐可否滿意?”
這回,繡辛帶頭將杯子舉高,笑道:“段夫人倒是爽直。看來,有些時候與其抱怨別人不尊重,不若自己提升實力,這才是根本呢!……來,讓我們舉杯,為‘用拳頭說話’幹杯!”
“但飲此杯,恩怨不複,幹——。”段靜將杯一送,四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越的聲響。而手握杯的四人,相互一笑,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四人坐好,段夫人開口道:“如今恩怨了,我卻有幾句話要說。”
錦歌、繡辛端坐好:“段夫人請講。”
段夫人笑道:“咱們之間恩怨兩清,彼此知曉就好……諸若陽春白雪這樣的爭論者,還是比較能調節氣氛的,不是?”
於聞音知意這方麵,錦歌、繡辛都不落於人後,此時聞段夫人之言,二人心裏自有計較。
錦歌道:“段夫人言之有理,我等後生晚輩對於道理之言,莫敢不從……書中曾言,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常戚戚,的確,您我雙方交好,不必鬧得人盡皆知。”
段靜插言,笑道:“二位小姐是明白人,和你們說話,爽快!這就和承諾一個道理,世人皆知又如何,多的是人破了誓言,也無人指摘,人家活得痛痛快快的,可見,世人之言,有監督作用,也是延遲性的,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用,真正憑的,還是各自的良心!”
錦歌低頭抿嘴笑笑,道:“段小姐不拘小節,心中自由一番乾坤,可見是位性情中人。”
段夫人滿眼慈愛的摸摸段靜的發梢,笑著看向錦歌二人:“貴社的雜誌方麵,我們賽可西不會出現過分的言論。”
繡辛也看向錦歌,沒辦法,這方麵的工作屬於錦歌。
錦歌頷首:“我方在保留自己立場意見的同時,也會尊重您們的想法。隻要不和我社理念過分衝突的,我們會標注出——‘所刊文章,其持觀點,與本刊無關’,這樣的字樣,敬請放心。”
段靜笑了一下:“你們雜誌的每篇文章底下,好像都這麼標注著吧!”
錦歌道:“我們雜誌有一個板塊兒,是我們自己的編纂的內容,那裏沒有標。”
段靜聳聳肩,伸出拇指搖了搖,一本正經地說二話的本事兒,看來不隻是她嫂子有。
段夫人笑眯著眼睛,微微露出的黑眸中,閃過一道金光:“也許是我多慮了……貴社的前路,還有得走呢。”
繡辛眉頭皺了一下,這人可真不地道,好好兒的說著話,怎麼又出此莽言?
錦歌按住了好友的手,阻止了她開口。錦歌看得明白,段夫人看著好似是幸災樂禍一般,但是不可否認,她並不是信口開河、胡亂出言。
“不知,段夫人可有何指教?”錦歌看了看同樣目露迷茫的段靜,轉頭問向悠悠然品咖啡的段夫人。
段夫人輕晃著頭,擺一擺手道:“指教可不敢當,不過是憑著經驗多說兩句,看得,是咱們之間的緣分、是我對貴社的欣賞,是我和兩位小姐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