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偽軍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在繼續毆打老農,連忙端著槍四下張望著,眼神中滿是惶恐與興奮。惶恐是因為八路軍的赫赫威名早已經婦孺皆知,他們對待自己這些漢奸偽軍,可是下手毫不留情的。已經有好幾個維持會長和小漢奸頭目命喪黃泉了,誰知道這些八路爺爺會不會一時不痛快,拿自己這幾個小嘍囉出氣?興奮時因為,太君已經說了,隻要能抓住一個抗日份子,官升三級,賞現大洋十塊,抓不住活的,能打死一個,也能得到五個大洋的賞金。現在是在濟南城裏,自己人多勢眾,背後又有日本人撐腰,幾個土八路能鬧出什麼西洋景來?要是運氣好,包不齊自己升官發財就在今天了!
古硯軍和毒刺早已趁著混亂悄悄躲到了一邊,眼看著幾個偽軍端著槍向遠處跑去,兩個人急忙跑到還癱在地上的老農和那姑娘身邊,急聲說道:“老人家,還不趕緊離開這裏!一會那幫狗腿子可就又回來了!”
老農躺在地上掙紮了半天,卻一時起不了身,姑娘在一邊急的掉眼淚,身單力薄的也幫不了什麼忙。耳聽到遠遠傳來鬼子巡邏兵尖銳的警哨聲,毒刺發了狠,一把把老人扛上了自己的肩膀,古硯軍也顧不得避嫌了,拉住姑娘就隨著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那姑娘一邊掙紮,一邊還喊著:“菜筐,俺的菜筐!”想要回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筐子。古硯軍又急又氣,大吼一聲:“啥時候了還要你那破筐子!在不走命都沒了!”當下不顧她的掙紮,拽著他跑了出去......
幾個人一路跑到了沒人注意的地方,直到確定身後沒有尾巴綴著之後,古硯軍和毒刺才算是送了一口氣。毒刺找到一個平坦的地方,將背上的老農放了下來,那少女卻像是嚇傻了一樣,還是站在原地任憑古硯軍拽著自己,渾然忘記了男女之防。
古硯軍鬆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臉上一紅,心中卻是不無一絲留戀,姑娘的小手,確實挺順滑的。
老農躺在地上,猛烈的咳嗽了兩聲,那姑娘猛的清醒過來,猛撲上去,不住的哭喊著。
古硯軍湊上去,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那老農,又用手搭在他的頸動脈上試了試,脈搏跳動的很有力,古硯軍長舒一口氣。脈搏有力,說明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內傷,估計隻是驚怒交加,又受了一些驚嚇,估計緩一緩也就沒事了。
他轉身對還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說道:“姑娘,不用擔心,他隻是受了點驚嚇,緩一緩就沒事了。”
那少女猛然醒悟過來,香腮一紅,連忙對古硯軍和毒刺行了個禮,款款說到:“多虧兩位恩公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要不是兩位恩公,我爹估計就要死在那些壞人手裏了。”
古硯軍心中一動,問道:“姑娘,你們是哪裏人啊?怎麼得罪了那幫狗腿子?他們要對個老人下那樣的狠手?”
那姑娘繼續說到:“小女子名叫周穎,那是我的父親周水安,我們就住在城南白馬山,平時以種菜賣菜為生,今天我們父女倆來城裏賣菜,不想卻遇到那幾個偽軍,他們不但強拿了我們的菜,還說我是抗日分子,要拉我去憲兵隊盤問,我父親氣不過,想要和他們理論,卻被他們團團圍住。要不是兩位恩公,恐怕......恐怕就......”
說道最後,這周穎又已經是泫然欲泣,那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看的一旁的毒刺眼睛都直了起來。
古硯軍卻是長歎一聲,盯著她的眼睛,幽幽地說到:“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的教官是誰,但是,你絕對不是她最得意的學生。作為一個情報人員,你要學的東西還太多了。”
周穎嬌軀一震,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裝鎮定,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說到:“恩公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古硯軍正要拆穿他,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好了小姚,你不用裝了,這位說的沒錯,你離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還差的很遠呢。您說對嗎?古將軍,古大隊長。”
一旁的毒刺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剛才還癱倒在地上,眼瞅著就要斷氣模樣的老農,這會卻好端端的站了起來,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和古硯軍。
古硯軍拍拍手,說到:“你的化妝和表演技術都不錯,不過,你的臉色,可是一時半會裝不來的。臉色紅潤,脈搏強勁,比我還健康,哪像是剛剛被毒打以後的樣子?”
那人被古硯軍一句話點破了破綻,卻並不慌亂,認真的看了一陣之後,突然一個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國軍軍禮:“國民政府軍事統計局第二處濟南聯絡處中校站長周水安,攜見習聯絡員姚穎向古將軍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