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下車,一個身材略顯消瘦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來。一看到古硯軍,就連忙殷切的抓住古硯軍的手,說到:“在下青幫杜月笙,早就耳聞古將軍高義,杜某心中仰慕已久,隻是一直福淺,無緣得見。今日能夠得見古將軍英姿,實在是讓杜某三生有幸啊。將軍屈尊前來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堂堂上海灘青幫的老大,上海灘十裏洋場地下世界的風雲人物,手掌無數人生殺大權的一代梟雄,抗戰期間一個良心未泯,積極為抗戰大業做出巨大貢獻的愛國人士......各種各樣的身份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交織。古硯軍有些好奇,他不明白,到底會是怎樣的際遇,讓這些互相矛盾、甚至是格格不入的性格特點,在杜月笙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現在對方已經明確的表達出了自己的善意,古硯軍也隻能將這些疑惑埋藏在心底,留待以後再慢慢發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和這個上海灘地下世界執牛耳者搞好關係,為今後徐圖大計鋪好道路。
古硯軍的臉上也洋溢出熱情的笑容,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緊緊握住杜月笙的手,笑著說到:“杜先生這是哪裏的話?古某帶人來到上海,初到杜先生貴寶地,還沒有來得及登門拜訪杜先生,是古某失禮了。今日承蒙杜先生抬愛,古某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兩個人在這裏你來我往的互相客套,一邊的彎刀鬱悶的不輕。這麼多“之乎者也”的彎彎道道,讓他這個大老粗覺得頭疼不已。還是血色獠牙特戰旅好,兩個人看對眼了,就是戰場上生死相依的熱血兄弟,要是互相不對付,大不了出去打一架,用拳頭和實力解決問題就是了。古硯軍對於戰士之間的這種爭鬥,向來采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一般不會橫加幹涉。用他的話來說:“都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有點火氣是正常的。有什麼爭議,靠實力解決。要是這點血性都沒有了,那還打什麼鬼子?不如討房媳婦,回家抱孩子去。要是有打架的我就要嚴懲,那我的特戰旅就剩不下幾個人了。”
估計杜月笙自己也對這種虛偽的客套話不甚感冒,和古硯軍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就右手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到:“古將軍英雄蓋世,今日光臨寒舍,杜某人臉上有光,寒舍也是蓬蓽生輝。杜某在寒舍略備薄酒一杯,一來,是對將軍光臨上海表示歡迎,為將軍接風洗塵,二來,你我把酒言歡,也算是加深一下感情。古將軍,請!”
古硯軍也不再客套,隨著杜月笙信步走進了正堂。一行人分賓主落座,杜月笙堅持要讓古硯軍坐在上首的位置,古硯軍卻知道,這種黑道中的翹楚人物、社會名流,向來對地位尊卑看得極重,自己要是托大坐了這個上首位的話,那就未免顯得對主任太不尊重了,所以堅決不肯做。杜月笙推讓了許久,見古硯軍堅辭不受,也就不再勉強,自己做了首位,古硯軍坐在主賓的位置,而彎刀雖然是古硯軍的部下,但是杜家人還是將他視為貴賓對待,也在主席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甫一落座,杜月笙就舉起麵前的酒杯,說到:“今日略備薄酒,為古將軍接風洗塵,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將軍海涵。這杯酒,杜某人先幹為敬!將軍,請!”
古硯軍連忙端起酒杯,說到:“杜先生客氣了,古某實在是受寵若驚。您也別將軍將軍的稱呼了,這樣實在是折煞古某了。要是算起來,你還是古某的前輩。(南京政府成立後,杜月笙曾擔任陸海空總司令部顧問,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和行政院參議,雖是虛銜,但有助於提高社會地位。)杜先生要是看得起古某的話,那就稱呼我為一聲老弟。古某就覺得顏麵有光了。
杜月笙一愣,他沒想到,這樣一個虛銜,古硯軍竟然也還記得。不管怎麼樣,這個頭銜是南京國民政府授予的,也是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比起青幫老大這個身份,顯然更有氣魄和身份,這讓他覺得臉上甚是光彩。青幫其他人也覺得臉上俱有榮焉。
看古硯軍如此上道,杜月笙心中暗喜,臉上笑意更盛。他連連擺手,說到:“既是如此,承蒙古老弟看得起我這大凶之人,那杜某就托大,自稱一聲大哥了。當然,我這當大哥的,也不能讓自家兄弟吃虧。以後但凡古老弟和你的兄弟,在上海灘的地界上遇到什麼難處,青幫弟子絕對鼎力相助!一來,是我和古老弟意氣相投,一見如故,做大哥的自然要表表心意;二來,世人都知道,古老弟和他的兄弟,都是義薄雲天、抗擊日寇的民族英雄,老哥我雖然是上海灘不入流的小混混,但最起碼,也是個中國人。自家兄弟再前線奮勇殺敵,我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拖了後腿,給你丟臉,自然是盡力而為,做好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