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雖然嘴上反問著,太子的腳步還是誠實的跟了上去。母後說,這次來一個是讓他幫忙尋找姨母,另一個,便是看看如今這雲國將要麵臨的是什麼。
他是太子,在受到百姓跪拜的時候,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是不是也該看看這雲國的真正麵目。
是的,他是太子,從他懂事的時候就深深的記住了這個事實,也從不久之前明白了他這個太子身份背後需要背負些什麼。
他是太子,就必須要看清這個國家的真實模樣,這樣,在不久的之後,他才能做出對這個國家真正有益的決策,不至於因為自己的無知,讓這個國家陷入混亂之中。
“去哪裏,你來了就知道了。”對於太子的想法,林之宴幾乎不知道,也是能從那漸漸成熟的臉上看的出來。
這個太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喜歡抱著自己的姨母撒嬌的孩子了,真正的長大了,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責任的那一刻開始,這代表著他肩膀上背負的東西又多了起來。
當然,隻能說是長大了,成熟了,可是估計對著然然麵前撒嬌的樣子估計沒有改變多少,真不知道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的喜歡撒嬌是什麼意思。
林之宴在這個時候完全的忘記了他自己也是喜歡和謝悠然撒嬌的事實。人啊,就是這樣,說著別人不好的時候,看不見自己身上同樣的地方。
當天下午,某個屋子中,那讓眾人關心的謝悠然,在睡了美美的一個午覺之後,捧著一本書坐在靠窗戶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
她發現,自己看書的時候,總是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在這種天氣中,將窗戶關上,聽著屋外雨打芭蕉的聲音,看著自己喜歡的書,覺得心情會變得很是寧靜。
房屋中靜悄悄的,偶爾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傳來,沉浸在書中的謝悠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邊何時站了一個人。
保持著一個動作時間久了,脖子就酸痛了起來,謝悠然移開自己的眼時,才發現了那個不知道在自己身邊站了多久的男子。
“看你這樣子,外麵是出事了吧。”謝悠然輕笑,這人即使沒說話,看著她的低氣壓,也是讓人難以忽視的。
“嗬,謝姑娘何以見得?”不答反問。男子直接拖過一張椅子,然後坐在了謝悠然的對麵,靜靜的看著這個鎮定的女子。
昨夜見到林之宴的時候,雖然是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可是卻不知道是如此大的動靜。今日的京都,是格外的熱鬧而又冷清。
大街小巷之中,隻有那些官吏在奔走,至於平日裏出門閑逛的那些百姓,幾乎都是在家閉門不出。即使出門的,也是低著頭匆匆的走著。
京都的氣氛,是他來到這裏之後最凝重的一次,這一次林之宴的出手可以說是十分的出乎他的意料。
這次被抓的那些官員富商,簡直是數不勝數,其中有的是平日裏不好下手的,也有的是他好不容易買通的人。
可以說,這次他是損失慘重了,即使是他,都不能保證自己麵對這個女子的時候,依舊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話。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將自己的手舉了起來,骨骼分明,修長有力,這是一雙好看的手,而是在這手上的人,數不勝數,不多這一個。
“你敢嗎?”對此,謝悠然不過是扭頭如此的問著,帶著點點的嗤笑,似乎是肯定他不敢這麼對她。
“何以見得?”再次問出同樣的話,男子的眼睛看著謝悠然的脖子,手指不斷的伸縮著,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將眼前的女子捏死一樣。
“何以見得?哈哈,真會說笑,今日的事實不就是告知你的何以見得了嗎?”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謝悠然笑著將自己的書放下。
麵對如此放肆的嘲笑他的女子,男子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是的,他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可是親自體會到了。
這麼久以來在京都中的布局,在今日幾乎毀了大半,而這個原因,不過是他眼前的這個女子。她的身後,勢力的糾結,他輕視了。
據他所知,今日動手的完全就隻有林家和姬家,那個一直在觀望的謝家和皇家都是沒有任何表示的,仿佛壓根就不在意他一樣。
不過是將她帶回來想試試那些人的反應,說不定能找到空好讓他的布局更加的往深處走。結果呢,不過是一個適得其反罷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種感覺吧。誰能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男子,可以為了一個女子,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和之前不同,這次的林之宴直接插手這件事情了,那些被抄家關押的人,無論什麼身份,估計都知道這是誰幹的吧。
就在今日早晨,在林之宴入宮不就之後,就有聖旨從宮中發出,是那個帝王,坦言說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吩咐。
京都之中混進了那些造反的人,而今日抓捕的那些官員,都是有嫌疑的人,而且在家中都搜出來證據。
這是帝王的命令,林之宴不過是一個代行者,如今證據確鑿,誰敢求情,同罪,誰敢阻攔林之宴的行事,同罪,誰敢插手,亦是同罪。
這三個同罪,讓京都中多少人都熄火了,那些平日裏以為這個帝王是一個仁慈好糊弄的大臣,人人自危起來。
即使猜測林之宴之前的行動是沒有得到皇帝的命令的,可是有了這道聖旨,有誰敢說反對的話,隻能縮在家裏閉門不出,生怕牽連到了自己。
今日被抓的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官場中靠後的人,那些真正大勢力的人沒有動,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可是這一招敲山震虎是在警告他的,他是知道的,為的,不過是他看著的這個女子。那個男子生氣了,瘋狂了,原因也不過是這一個女子而已。
他不懂,這個女子有什麼魅力,值得他那般的不管不顧,這般的將自己置於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以後和他敵對的人肯定更多吧。
而且林之宴除了將軍之子,公主之子之外,是沒有什麼實權的,這般的人,卻得到了皇帝的如此重用,有多人人看在眼裏,不服在心裏。
等這段事情過一段時間,平息下來的時候,估計就是那些人討伐林之宴的時候了,那個時候,今日牽扯到的和他敵對的勢力,可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他的。
也就是說,林之宴這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幾乎和大半個朝廷的人成了敵人。而這些的理由,那些人卻不得而知。
“後悔嗎?”謝悠然看著那陷入沉思的人,笑著問著。後悔嗎,後悔將她抓了過來了嗎。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對於阿宴的意義是什麼,因為有了他,他才有了顧慮,有了牽絆,有了猶疑。
可是真是因為有了她,他才能在她的麵前收斂起那些棱角利爪,做一個喜歡在她麵前撒嬌的人。她是他的枷鎖,控製著他的行動。
可是一旦她受到了傷害,束縛他的枷鎖沒有了,誰都不會知道他會做出怎麼樣瘋狂的事情。即使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從男子的情緒看來,是不得了的大事吧。
而男子呢,聽著謝悠然的問話,麵具下的臉色冷硬如冰,後悔,問他的話,是的,他後悔了,為了自己的私欲,毀了這麼久的布局,即使是他的脾性,也是覺得憤怒的。
可是現在的他偏偏不敢將這個女子怎麼辦了,解決一個女子簡單,可是那守護女子的野獸,卻不是那麼容易馴服的。
他敢保證,當他傷害了這個女子,野獸就會徹底的出籠,到時候,兩敗俱傷估計都是最好的結果了。他不能讓自己這麼久的努力付之東流。
所以,他隻能在這裏發泄著自己的怒氣,卻什麼都不敢做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會將自己逼到了這樣的境地,簡直就是笑話一個。
“之前你不是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你嗎,現在你是不需要我的答案了吧。”謝悠然的手撫上男子的麵具,笑容柔和,聲音清冷。
“你給我看的,都虛假的一麵,而他,願意將整顆心放在我的麵前。這就是你和他的區別,這就是我一定會選擇他的原因。”
“無論輪回多少次,無論我和他什麼時候相遇,能得到我這顆心的人,必定隻是一個他,用真心換來的羈絆,不是你可以破壞的。”
話一說完,便是收回了手,起身在不遠處的淨手盆中清洗著,即使自己沒有真正的碰觸到他,要是被阿宴知道了,還是會生氣的吧。
也一定會說什麼然然的手隻能摸他一個人這樣的話語吧,在她的麵前,他從來都是人性的,那些血腥的一麵,沒有避諱過她,卻不會講那些事情帶到自己的麵前。
隻要保護住她,即使用任何手段,死再多的人他都是在所不惜的,他林之宴在乎的,不過是她一個謝悠然。
所以,即使將他那些黑暗的一麵看在眼裏的她,卻是從來沒有怕過,無論人們怎麼稱呼著他,她隻知道,在她麵前的,從來都是那個想孩子一樣天真的他。